听到陈宜宁的话,陈宜菡的脸上忽然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走到床边,伸手握住陈宜宁枯枝般的右手:“当初你娘不过偶感风寒,却怎么治也治不好,最后竟一命呜呼。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还有,两年前,你那个宝贝儿子,将军的嫡长子,抱在奶妈怀里,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掉进荷塘里淹死?”
看着陈宜宁浑身颤抖,眼睛越瞪越大,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却完全说不出话来,陈宜菡得意地一笑:“那天,我和我娘亲眼看见他拼命哭喊,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拼命的踢蹬着小小的身子,冰冷的池水一点点漫过他的嘴巴,鼻子,眼睛……最后,连头顶都看不见了……真是好惨啊!”
陈宜宁一双眸子渐渐变得血红而狰狞,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条条爆起。
“哦,还有一件事。”陈宜菡笑得和煦如春风:“其实你这次可以不用难产的,是我托接生婆帮了点忙。啧啧,你还真是命大,竟然能拖这么久。只可惜了这个男胎,听嬷嬷说,刚生下来的时候,那小手小脚还会动呢……”
如同在沸油里被煎煮,撕心裂肺的疼痛让陈宜宁眼前一黑,猛的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
是她蠢笨如猪!是她瞎了眼!一直以为的好姨娘和好姐妹,原来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琥珀大哭着扑到陈宜菡的脚边:“三小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刺激大小姐了!大小姐已经……已经不行了!”
陈宜菡一脚踹在琥珀的心窝上:“贱蹄子!喊什么喊!”
陈宜宁缓缓闭上双眼,深深的吸气,又慢慢的睁开。她突然朝陈宜菡笑了笑,笑容竟是说不出的温柔可亲:“妹妹,你不是想要这玉镯子么?你过来,我给你。”
陈宜菡狐疑的看着陈宜宁,她不信陈宜宁在听了这些话之后,还能对她如此可亲。
陈宜宁又吐出一口鲜血:“妹妹,我知道自己快死了,以前的事也不想计较了。只是,琥珀这丫头一直跟在我身边忠心耿耿,但求妹妹给她一条生路。”
陈宜菡的疑心顿时消失了一大半。原来陈宜宁是有求于她。难怪会舍得把玉镯子送给她。
陈宜菡得意洋洋的走到陈宜宁身边,俯身去夺她的玉镯子:“拿来。”
陈宜宁惨白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笑容。伸出枯瘦的右手,拼却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藏在手心的金钗狠命戳向陈宜菡的眼睛!
琥珀正伏在地上,忽然听到陈宜菡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她整个人如同疯狗一般,痛得满地打滚……刺目的猩红,从她眼中喷射而出,把洁净的地面染得一片鲜血淋漓!
“琥珀,拿着这些……离开这里吧。”陈宜宁掏出床头暗匣里的卖身契和银票交给琥珀,用颤抖的手指一点点帮她擦去泪痕。
见琥珀恸哭不已,陈宜宁仰天长啸,一字一句,声声泣血:“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陈宜宁死得冤枉,愿来生化为厉鬼,一一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