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一声尖叫吓到的还有婆婆。
她臃肿的身体第一次爆发出惊人的灵活度。
巴掌声和陈知恩的“妈”同时响起。
我捂着肿起来的脸,呆立原地。
婆婆小心翼翼从地上捡起那四支香,仔仔细细查看一番。
确认没有断裂后。
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插回香炉里。
“南亦。”她转过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眼瞳细而长,泛着浑浊的黄色。
像猫一样直勾勾盯着我。
“以后小心一些。”
“娘娘会怪罪的。”
因为这一桩事,第二天上班时我依旧心神不宁。
在网上搜了许多神像,正神、邪神、阴庙……却没有哪一个。
和婆婆搬回来的那座一样。
因为精神恍惚的缘故,这天我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了下班去搭地铁。
地铁站前坐着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头儿。
他面前摆着一个摊儿,写着“六爻”“看水碗”等奇奇怪怪的字眼。
血红字迹密密麻麻,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慌。
我加快了脚步,从他摊前路过。
却被他叫住了:“姑娘印堂发黑,恐有大祸呀。”
要是放在平时,我二话不说就会将他视作骗子。
但今天的我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浮木。
可正当我要开口说话时,路过的板寸大哥嗤笑一声。
“这都啥年代了,还用印堂发黑这种话术呢。”
大哥拉过我:“妹子你听我说,你这就是电脑看多了,印堂放几滴血,使劲儿掐掐就行。”
大哥好像更科学,我犹豫着抬脚要走。
瞎眼老头却不由分说塞给我一个香囊。
“戴身上!别扔!”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也许人在极度害怕时,会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总之我将这个枣红色的香囊戴在脖子上。
仔细藏在了保暖内衣里。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时,大脑是好久没有过的清明。
冥冥之中,我感觉是香囊的原因。
我将香囊从衣服里扯出来。
却再次被吓住。
香囊右下角整个儿烧没了,丑陋的黑色痕迹仿佛在告诉我。
这一晚发生了什么我没看到的事。
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像行尸走肉一般接过婆婆递来的早餐,和陈知恩吻别,前后脚出门。
但我没有去公司。
确认陈知恩走远,我哆嗦着掏出手机,打开网约车软件。
我去了那个遇见瞎老头的地铁站。
时间还早,我原以为要等很久才能见到他。
没想到他就坐在昨天坐的位置。
看见我来,也并没有一点意外,反而像熟人一般乐呵呵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啊。”
“大、大师?”
我试探着将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别晃丫头。”
“真瞎。”
他直言不讳,我反倒红了脸。
我在他面前坐下:“您说我有祸,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我,他在我身上闻到了阴娘娘的味道。
“阴娘娘是摩罗族信仰的邪神。”
“献给阴娘娘想要的供品。”
“阴娘娘就能完成信徒一个心愿。”
我指尖发凉,却嘴硬道。
“您老是想骗我钱吧。”
他也没生气,反而问我:“我问你,供奉阴娘娘的人,给她上的香是几根。”
这一下把我问懵了。
我仔细回忆着那晚看到的陈知恩。
“四、四根?”
“那就对了!”他合掌笑道。
“丫头,你什么时候见过,给神上香是上四根的。”
“三根拜神,四根……”
“是请鬼啊!”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瞎眼老头的摊位的。
寒风中我紧握着他给我的护身符。
脑子里不断回旋着他告诉我的话。
“摩罗族相信,月光是一切力量的来源。”
“他们会在月圆时分对月叩拜。”
“为阴娘娘献上最新鲜的生肉。”
而今天,就是月圆之夜。
我将闹钟小心调到了凌晨3点。
闹钟响起时,我下意识伸手一摸隔壁的被窝。
果然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