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孟滢第三次来电约我喝茶,我没再拒绝。
见面次数虽然不多,我已看出孟滢的焦虑。
她是不被法律保护的情人,所拥有的一切财富是否合法,完全取决男人心情。
当她隐晦询问我,有没有什么赚钱路子,或者股票内部消息时。
我想到了那笔还没有着落的80万募捐款。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你能出多少本钱?”
“100,不200万也行。”
帮人投资,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假意推脱,孟滢立刻上钩。
“乔书,我知道投资有风险,这样吧,赔了算我的,赚了二八分。
“……三七分也行。
“……我最多只能拿出三百万,老头子现金方面不大方,这已经是我全部家当。”
听孟滢说到这里,我放下杯子,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孟滢的钱款打过来,我第一时间交上募捐款。
紧接着我在证券交易所待了数日,将从职业炒家、投资顾问和股民那里收集到的消息筛选汇总,选中数支股票,用二百万分批买入。
我不玩股票,却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40%的资金买高风险高收益股票,60%买股价稳健增长的。
这一次,老天都站在我这头。
高风险股票一路猛涨。
最后我给孟滢四百万,自己分得四十万。
我走进市里最奢华的商场,被销售吹捧着,置办了两身用来约会的衣服。
回头发现,剩余的钱根本不够带父亲换房子和请护工。
当孟滢再一次约我,带来她和众位姐妹凑的两千万,我没法拒绝。
两千万用上回的方式投入股市,这次幸运之神却没有眷顾我。
损失缺口,已经高达三百多万。
如果还不上,孟滢等人追究起来,没准我要去坐牢。
走投无路之际,郁星洲忽然向我求婚了。
婚前协议上压着一张不限金额的卡,像不像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可上流阶层的规矩就是如此。
郁星洲为我带上戒指。
“乔书,我们一定是最合适的。”
仅仅是合适吗?求婚这样的时刻,听不到一句“我爱你”,还是会遗憾的。
但——
“谁说不是呢?”
我推开那张卡片,在婚前协议上签下名字。
6
郁星洲强烈要求,我只得收下他的卡。
首次去郁家做客,谈及母亲病逝,父亲在马达加斯加看鲸鱼暂时回不来。
郁太太提议省去订婚仪式,直接办婚礼。
她竟比我还要急迫。
也许是怕怠慢我,作为补偿,我可以将婚礼布置成任何想要的样子。
从英国预定了足以铺设全场的朱丽叶玫瑰,会在婚礼前空运到丰市。
奥比昂的红酒,罗亚婚纱,就连钻戒,我都挑了极贵的一颗。
海外支付账单中,还有许多不成规模的小项,加起来刚好三百万。
将孟滢等人的钱退还,她并未失望,反而对我更加热络。
嫁入豪门,是她毕生追求。
可别说承诺了,合法拥有财产和生育的权利都不在孟滢自己手中。
孟滢醉酒之后吐露许多真心话。
说我傲慢,瞧不起她,讲她如何把高中我送的化妆品倒卖,编造我和大龄富豪联姻的流言。
其实我知道,但不在乎。
同学因为流言对我敬而远之,这省去了很多麻烦。
至于化妆品,很多都是乔夫人用了几次随手送出来的,给孟滢正合适。
实际上从重逢之日,甚至高中时起,我就成了她身上的一条寄生虫。
只是孟滢不知道。
其实我很羡慕她,还可以醉酒发泄。
我不仅不会流眼泪,而且喝酒也醉不了,只能清醒地随世间沉沦。
我把爸爸送进丰市最好的养老院,他低头看着手上的儿童表,提醒我别忘了来接。
他才五十出头的年龄,已经瘦骨嶙峋,满头白发。
我曾试过帮爸爸染发,可黑发沾染上粪便后很难第一时间发现。
养老院里的老人眼睛里没有光,他们跟孩子不同,知道不该再期待着回家。
走到门口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我买下一串想给爸爸吃,生病以后,他也吃不出别的滋味了。
高级vip病房外,透过窗户,我看到爸爸又失禁了。
护理员嫌恶地捏着鼻子给他换裤子,却被抹了一身秽物,她怒骂着扇打爸爸的脸颊。
一下又一下。
爸爸哭着喊我的名字。
“书书啊、书书啊,爸爸疼,爸爸……”
可我丢下糖葫芦,转身逃跑了。
7
我开始以未婚妻的身份跟在郁星洲身边,出入各种商业场合。
别说只是陪着喝两杯酒,就算有酒醉的客人偷偷将手伸向我,我都会微笑忍受。
至于郁星洲有没有发现,在不在乎,都不重要。
他选择千金乔书,需要的就是多一层社交上的助力。
郁星洲最近很想促成一桩数亿元的生意,却找不到切入点。
我洗完澡,清掉孟滢刷屏的消息,准备写日记。回头见他半靠在床头浏览网页,眉头紧蹙。
“张总去了隔壁平城。”
“他想跟别人合作?”
我收起日记本,掀开被子靠在他肩头,看着屏幕上平城商会迎接张总的报道。
郁星洲勾着我的发尾,不慎弄疼了我。
他歉意在我唇角亲了两下,提出令人为难的要求。
“张总从前是乔伯父的生意伙伴,不知道……”
我拽住他的睡袍带子一扯,将人带到面前,沐浴后的香气在双方急速上升的体温中暴走。
“如果让你们见一面,有把握谈下合作吗?”
郁星洲喉头滚动,眸色略沉,双手撑在我身边,压迫性吻上来。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要见到张总,并非只有攀关系一种方式。
张总表面是生意狂,私下少有人知道他是个钓鱼佬。
平城的绿山湾,是小众野钓圣地,他一定不会错过。
三小时后,郁星洲亲自开车,我坐副驾,向着平城出发了。
他声音还有些哑,像是不知餍足。
“累吗?”
我摇摇头,降下车窗,任由夜风吹散脸上残留的情热。
郁星洲有颜多金,就连床上也挑不出一丝毛病,这样优秀的男人,如果有一天发现我是骗子。
他会怎么做?
是会温柔承诺,亦或一脚踢开?
我们赶在早六点最佳野钓开始的时间到达目的地,张总看到郁星洲明显吃了一惊。
“是晚辈平日喜欢钓鱼,他得闲都会陪我过来。”
我从郁星洲所背钓具袋中抽出杆子,沿着岸边走,选好位置后,郁星洲摆上椅子。
张总起身走到我旁边看了看,赶忙让助理把凳子也搬了过来。
要找钓位,需看准水底地形、水流等因素。
张总本以为我们是跟踪而来,自然不高兴。
当他在我旁边坐下不一会儿,就钓上条七八斤重的翘嘴,戒备散去大半。
“乔丫头比你父亲坐得住,他从来不耐烦跟我们出来。”
我没应声,对他口中的乔先生,其实并不算熟。
只见鱼漂动了,我起身将鱼溜至筋疲力尽,由郁星洲抄上来条过十斤的翘嘴。
这条鱼彻底激起张总的胜负欲。
他提议,若我能赢,就给郁星洲一个机会,听听详细的合作计划,再做决定。
郁星洲绷紧的手臂忽然松弛下来,搭在我肩头。
未婚夫妻间最寻常不过的触碰,却让我汗毛战栗。
教我钓鱼且了解张总的那个人。
险些毁了我的一切。
8
父亲生病后,身边不能长时间离人,我不得不辞去兼职。
药物、保健品、成人纸尿裤成为每日必需品后,我那份工资无力维持。
经人介绍,我获得一份高薪轻松的工作,给钓鱼大奖赛冠军得主曹宇当助理。
初次见面,他问我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当选。
不是会说小语种,也不是有适应野外的体力。
“是漂亮。”曹宇的视线毫不遮挡,几乎扫过我每一寸皮肤,最后停留在我身前,意味深长:“还有身材好。”
我笑着接受“称赞”,桌下的手却将A字裙包裹的大腿两侧掐到青紫。
唯一能确定的是,我需要这份工作,为此不得不做出妥协。
当上曹宇的助理,除了偶尔出差,我确实有更多时间照顾父亲。
工资也足以支付短时护工。
曹宇大方,出门从不需要我付钱。
对此我始终心存警惕。
户外野钓,曹宇教我钓鱼,会以调整姿势为名,肆意触摸我的身体。
去外地比赛,曹宇会用另外一张房卡闯进我的房间,欣赏我的惊慌失措。
为了不在酒局上被他灌醉得逞,我往家里搬去成箱廉价二锅头。
休息日时在家自虐般灌着白酒。
最开始我喝下小小一盅,就如吞咽刀片,直至我能把包括曹宇在内一桌男人喝倒。
曹宇不甘付出却没有得到回报。
最后一次野钓时,他违背了我的意愿,将我按在湿润的泥土中。
他该去坐牢,但爸爸病了场,急需用钱。
最后我用收集到的全部证据,从曹宇那里换回10万块。
我守信,证据没送去法院,而是送到曹宇妻子手中。
在媒体上看到曹宇身败名裂的新闻时,我丝毫不觉得痛快。
走上海滨大道时,我在想,10万块钱够爸爸住一年养老院了。
如果不是遇到孟滢,不是她依然将我认作乔家千金,让我看到另一条生路。
我也许已经自私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次帮郁星洲拿下合作,让郁太太对我们婚事更上心了。
她对着视频通话中,用几千元雇来扮演乔总的男人,不停夸赞着我。
最后以男人邀请她下半年去法国酒庄小住,参加葡萄酒节,愉快结束通话。
乔总的行程并不难掌握,当年跟乔家移民的一位阿姨与我关系不错,最近我帮忙给家中老人请了位靠谱护工,她很乐意与我分享些乔家趣事。
婚礼花费虽高,但规模并不大。
新娘房中,我正准备带头纱,有不速之客闯进来。
是孟滢。
郁星洲介意她的身份,我从第一天就知道,并没有把孟滢加入邀请宾客名单。
但孟滢不像来兴师问罪的,她手中举着一沓照片,满怀恶意。
“乔书,你可真会演。
“一千万为你的秘密买单。呵!郁兴国际的女主人,还是便宜你了。”
9
为了甩开孟滢,我本以备婚忙碌为由,试图和她拉开距离。
孟滢能当上市老总的情人,却不是好打发的。
她派人跟踪我,想制造偶遇,趁机讨要请柬。
结果跟到养老院,发现我的秘密。
她说的没错,一千万和当郁夫人,我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只是有婚前协议的前提下,短时间想从郁家拿到一千万几乎不可能。
虽然与郁星洲相处时间不长,我觉得他很不简单。
我陪着郁星洲向上社交,最有感触。
他甚至会在吃日料时,亲自帮长辈脱鞋。
他用谦卑掩盖欲望,用温柔修饰冷漠,让人深陷其中。
郁星洲眼中看不见无用之人。
一旦发现我的谎言,别说当夫人,可能连情妇都没得做。
婚礼顺利进行着,最让人意外的当属改口费。
郁太太、不现在该叫婆婆,她给出郁兴国际一家子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并让我当法人。
宾客无不赞她大手笔,重视儿媳。
我还在犹豫,郁星洲已经帮我收起两份文件。
“怕麻烦当甩手掌柜也可以,总之有我在。”
郁星洲以为我主修艺术,对生意一窍不通。
实际上这几年照顾爸爸之余,我有自学本科工商管理的课程。
送上门东西,当然要攥在自己手心。
婚后,我对郁星洲说,想去公司试一试。第一天我在办公室从早坐到晚,连午饭都没出去吃。
直至郁星洲进来,我合上财务报表,略带撒娇。
“星洲,要不我还是当甩手掌柜吧?”
“好好好,让夫人受累了。”
他的视线从报表上移开,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放松。
其实,郁星洲根本不希望我插手生意,当女强人吧。
最近婆婆很喜欢我推荐的针灸师,送她进房间理疗后,我约孟滢见面。
“这里有一百万,下一笔钱凑好,我再联系你。”
婚宴请的宾客虽然不多,但很有分量,随礼总和超过五百万。
郁星洲让我看着花,我却不能全部给孟滢。
一来手上没点储蓄,非常被动;二来婚后和恋爱期间毕竟不同,郁星洲随时都会查问钱款去向。
且在看过部分报表后,我怀疑,那根本就是家空壳公司。
别说捞好处了,就怕里面还藏着更大的雷。
晚上我在浴室中算着时间,比平时早了十分钟出来,郁星洲正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拿着我的日记本。
他丝毫没有被抓到偷看日记的尴尬,反而走过来,将我打横抱到半空。
“好啊小骗子,还说要教我滑雪,自己去年都在瑞士摔骨折了。”
我惊呼着搂住他,袖口滑落,露出胳膊上一处极淡的疤痕,再看梳妆镜里的我,笑容已经散去。
去年我是骨折过,但不在瑞士。
我带来郁家这本日记,是根据乔家阿姨讲的内容熬了两个晚上伪造的。
我轻吻在郁星洲耳边,深知他并不可靠。
10
当甩手掌柜后,我再来公司想看文件或者参与决策,都会被助理糊弄过去。
公司有问题,他们送我股份和转让法人,必然另有所图。
郁星洲出差的第三天,婆婆邀我回大宅吃饭。
她完全不让我帮忙,亲手做了六菜一汤,落座时却忽然抹起眼泪。
“小乔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公司现在有点麻烦,你看,能不能帮帮星洲啊?”
婆婆开口,就要一个亿。
说最多半年,等公司周转过来,连本带息归还。
婆婆不知道我早已察觉子公司异常,她的请求此时听起来更像一种威胁。
要么帮公司填上窟窿,要么背锅。
我这边答应尽快跟父亲商议,再去公司时,文件和报表已不再对我设限。
我和郁星洲都没有在视频中谈及此事,从答应结婚,就默认我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郁家的水比我想象要深。。
现在肯定有人盯着我,必须找个人帮忙。
再跟孟滢见面,我约在相对安全的养老院。
“我想请你帮个忙,调查郁家海外的产业。”
“那可是郁家,乔书你疯了?而且这里不是学校,我也不是你的跟班。”
孟滢翘着腿,眼睛挤成一条缝隙,得知今天拿不到钱,已经不耐。
她之前着急联系我,是因为蓄意怀孕被发现,不想打掉孩子被赶走就必须尽快找条出路。
敛财是迫不得已,我恰恰能给她更好的选择。
孟滢带着当董事长夫人的梦匆匆离开了。
看着窗外被推出来活动的爸爸,他朝我挥手时,我下意识要回应。
爸爸的视线却追随着一只鸟儿,转向天空。
很快,孟滢根据我提供的郁氏资金流向,查到郁星洲开在某太平洋小岛上的赌场。
距离我承诺婆婆资金到账的时间还剩不到三天,有关部门对子公司展开突击调查。
我作为问题公司法人代表,不得不接受传唤。
11
我是郁星洲的妻子,涉事公司法人兼董事,一份份挪用资金的文件上,都有我的签名。
怎么看都撇不开关系。
郁家派来的律师催促我,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补上资金漏洞,就能争取到不起诉。
听到他说郁星洲在外如何担忧,为筹措资金处处碰壁,开始变卖家产,我只觉的好笑。
难道不是在喝着红酒,安心等乔家拿钱救火吗?
我直接向律师表明身份,想打碎郁星洲不切实际的幻想。
让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指示律师放弃辩护,也没有将我当弃子。
他除了用最短的时间把问题与总公司分离开,将影响控制到最小,还托律师送来口信。
“书书,不管你身世如何,我都是真得爱你。
“只要帮我把公司撑下去,你还是我的妻子。”
郁星洲可以保释我出去,但他要我去陪另外的男人,我听着律师报的名字,都是酒会上的熟人。
从千金小姐变成待价而沽的商品又如何?
女人有什么用,怎么用,也许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经有了安排。
而郁星洲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那我就成为他漏算的风险。
面对审问,我一改沉默,坚定否认非法挪用资金,并指出文件上签名实为伪造,申请做笔迹鉴定。
郁星洲主动上交我的日记本,他或许认为内容虽假,签名总是真的。
让他想不到的是,通过鉴定,日记签名确实跟文件上的不同。
郁星洲翻看我的日记,是为了拓印签名伪造文件,却不知道,那本伪造的日记上,我签的始终是“乔韦”而非“乔书”。
如果郁星洲伪造签名前再谨慎一些,拿出婚前协议做比对,也许我就真栽了。
毕竟那个签名凝聚着我所有野心和美梦,是最真实的。
这个时候,我主动承认自己就是匿名举报挪用资金之人。
并举报郁家在太平洋小岛开设赌场,交好国内富豪,组织他们登岛赌博的非法行为。
这也是郁星洲为什么想交好老一辈富豪的原因。
他们有钱有时间,只缺消遣。
媒体在同一时间接到爆料,让丰市乃至全国上流阶层沸腾起来。
风口浪尖上,婆婆为保住儿子,只能自首顶罪,我暂时恢复自由。
郁星洲来接我时,眼神沉郁隐含警告。
“乔书,你玩过火了。”
“郁星洲,我们离婚,赡养费两千万,你同意吗?”
车上,我盯着红灯,并不在意他刮人的目光。
签过婚前协议又怎样?这世间最好拿捏的,就是心虚之人。
我最后一次调整好郁星洲领夹的高度,在后车不断鸣笛催促中,晃了晃手机。
“两千万买一份登岛名单,不贵。”
12
“乔书,希望你信守承诺。你也不希望伯父出什么意外吧?”
确认两千万到账,我和郁星洲在咖啡店前分别。
登岛参与赌博的人非富即贵,他们一定给郁星洲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而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拿到那份名单,以孟滢的能力,查到赌场已经是极限。
郁星洲送的车还停在最早那家酒店,我坐进驾驶舱,并没有启动车子。
后视镜中,孟滢摘下墨镜,抚着肚子极其得意。
“郁氏负面新闻铺天盖地,我家老头趁机抢占了他们百分之四十的海外市场。
“他终于答应离婚娶我了。”
这是我联合孟滢给郁家做的局。
我主动举报公司挪用资金,接受调查期间正好保证自身安全。
没人想到孟滢,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跟我里应外合,放出郁家聚众赌博的丑闻。
孟滢已经提前开始享受胜利。
“乔书,我还是小瞧你了。
“郁星洲不会放过你,而我呢马上就是董事长夫人,你若老实跟着我,时不时出点力,好处少不了你的。”
都是社会最底层爬起来的女孩,我们之间却毫无情谊可言。
孟滢从夜总会女公关,走到今天,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你开车,先送我回去。”
我提前恭喜她成为董事长夫人,并坦言不会开车。
“这辆车要不你开走吧,就当我送的新婚贺礼。”
“算你懂事,但不要指望能收到我的结婚请帖,毕竟,今非昔比。”
孟滢换到驾驶座,在黄昏中驱车离去,驶向黑夜。
当晚,穿过养老院静谧的走廊,值班室电视正播报着丰市下午发生的一起惨烈车祸。
“女子驾驶百万级别豪车在市中心失控,撞向高架桥墩引发爆炸,死者身份疑是某公司法人,今日刚结束调查。”
护理员推开门,新闻声音大了些,她极不情愿走进对面房间,准备为老人做睡前擦洗。
可房内的老先生和轮椅,均已消失。
我推着父亲,走在月光下,背包很沉,装着我能背得动的所有现金。
我猜到郁星洲不会放过我,却没想到他会做的那么干脆。
好在孟滢以我的身份死去,在警察调查出真相时,我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属于别人的黑夜刚刚来到,而我的黎明正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