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后,李子玉给我打了电话。
“到底怎么做自媒体账号,怎么别的宝妈都成功了,就我一个人整不明白。”
“亏你还是干这方面的,遇到点事就什么都不是了。”
姐夫徐东也在旁边附和。
“我看她就是怕咱们有钱,不想帮翠花。”
徐翠花是侄女的真名。
为了增加流量,姐姐硬是在户口本上填了这两个字。
上辈子我好说歹说让侄女改成正常名字,取了徐知意。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声尖叫。
“小鸠,小鸠,你过来帮姐姐看看,翠花这是怎么了。”
“从昨天早上睡到现在,浑身哪来那么多红点点。”
都说姑姑是侄女半个妈。
前世只要我一听到这句话便鞍前马后的伺候,更担心侄女在李子玉的教育下有所闪失。
不过现在,我悠闲坐在五星级饭店里面,淡淡开口: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医生。”
“姐姐,别说我不告诉你,现在互联网都要饱和了,你再不抓点紧天天发视频可就来不及了。”
说完,电话那头传来激烈的争吵。
翠花哭着喊姑姑救我。
徐东骂李子玉疯了,满脑子都是赚钱不让女儿去医院。
李子玉却开始翻旧账。
无人在意哭到痉挛的徐翠花。
一周后,翠花正式出道。
小孩病怏怏的,厚厚一层粉底也盖不住她的疲惫。
听我爸说,最后还是送去了医院。
折腾了大半宿,医生说这是吸入粉尘过多呼吸道有问题。
李子玉没带她医院休养,又大闹医院说他们只会吸人血馒头,做这些都是为了贪钱。
无果,只能把侄女带回家里。
“小鸠,你看这两个妆容哪个更好一些。”
思绪刚落,她就发了两个视频。
映入眼帘的是还算清秀白皙的脸庞。
徐翠花紧紧抿着的唇毫无血色。
三岁不到的孩子却带着酒红色的美瞳,眼角布满血丝。
凌乱的头发塞到发套里,只露出及肩的金色打卷假发。
她目光呆滞的盯着镜头,缓缓才嗫嚅:
“小姑。”
不敢想我上辈子看到这条视频得有多生气。
但如今我甚至客观的评价起哪里需要调整。
“鼻子可以小点,你看谁家洋娃娃鼻孔那么大。”
“下次贴两层假睫毛,她眼睛太小了。”
“下巴阴影多打点,实在不行就整牙削骨头,现在整形技术多发达,不会就多上网去学。”
话音刚落。
李子玉直直的望着我,眼神殷切。
“小鸠,以前是姐姐看错你了。”
“还是你懂行,以后一定要多教教姐姐啊。”
我看向角落里发抖的翠花。
“那是自然。”
又是一个三年。
翠花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
全家人久违的聚在一起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小鸠。”
我握紧了拳头。
“叫人啊,怎么不叫人。”
李子玉一巴掌打在翠花后脑上。
她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悲伤和忍耐,全然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
“完蛋东西,挣两年钱飘了是不是,这是你小姑,你的伯乐。”
拖我的福,他们在这方面也算是小有建树。
“小姑…好。”
洋娃娃不会说话,徐翠花出席各大活动也很少被允许讲话。
她动着嘴唇半天才憋出三个字,又被李子玉吼的浑身打颤。
徐东阳台抽烟。
这种家庭会议,他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马上要到小学了,你看她现在连上哪都不知道,我也没带她去过幼儿园,小鸠你看…”
李子玉讪笑了一声。
“能不能给她找个好学校送进去?说出去也好听。”
不等我摇头,我爸又说:
“正是彰显咱们家庭和睦的好机会,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做了,你务必要给他办到妥善。”
上辈子,李子玉嫌我送徐翠花去幼儿园当误挣钱,干脆放手什么也不管。
我心疼侄女,卖了城边的平层换成学区小破楼让她少遭罪,她却从那时就开始记恨我。
我担心她成绩花钱给她补课。
她羡慕别人家小孩有最喜欢的鞋和衣服,我工资全部奉上。
二十年的朝夕相处日夜陪伴最后换来一句——
“你又不是我妈,多管闲事。”
从大学她就开始以抑郁症为由,不去上学不去工作。
我只得辞去工作日夜守护。
后来她主动说去河边散心,我被她带入急流,脑子里全部都在担心她的未来。
濒死之际,我听见她的畅意讥笑:
“全世界最该死的就是你,要不是你,我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你造的孽这辈子都还不清!”
“小姑,我祝你死了也不得安稳。”
想到这,我难忍怒火只轻笑着开口。
“我觉得根本不用担心这回事。”
看我表情笃定,李子玉一家洗耳恭听。
“互联网更迭速度过快,再不努力可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那小鸠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