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世无双
“哦?坏人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吧。”我语气淡淡地。
“你的伤快好了,早点离开吧。”
“我知道你的人已经找来了,在你离开之前,让他们保护好村里的人。”
我站在轮椅旁,看着人群中那些不起眼的角落,他的人就藏在这些阴影里。
“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他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小徒弟抱了一堆小东西回来,“姐姐这是送你的小刀,可以护身的。”
转身又给沈清文塞了一串珠子,“你睡眠不好,这个珠子可以安神助眠,我挑了好久,虽然可以让姐姐给你配药,但我不想让她给你配。”
小徒弟冲我眨了眨眼。
沈清文无奈的笑了,“谢谢小玥。”
半月后,我发现镇上生面孔越来越多,我就知道,这瘟神终于要走了。
“你的伤已无大碍,可以离开了。”我依旧冷漠如初。
他可能觉得美男计对我没用,后面也收了心思。
“你跟我一起走吧,以你的能力,在这个小村落屈才了。”
“你都被人整成这幅模样了,好意思说这个。”
“别忘了让你的人带诊金,不然我可不会放人。”
“那是自然。”
他吹了一下口哨。
两个暗卫打扮的人,抬着一口箱子。
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小徒弟眼睛都看直了。
“药材一时凑不齐,这些诊金你先收下,后期我会派人给你送来。”
“好了,你走吧。”
我跟小徒弟去翻箱子里的珠宝首饰了,拿起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财迷的嘴脸。
他扶额,“早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应该多准备一点的。”
我一边翻,一边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很好,有很多精致的首饰,不是那些烂大街的款式。
等我和小徒弟抬起头,暗卫早已带他离开了。
我站起身,将东西扔了回去,擦了擦手。
小徒弟疑惑的看着我,我笑了笑,“人总要有点欲望和弱点暴露给别人,这样才真实。”
“呀,我的玉佩,他还没还我呢。”
小徒弟一拍脑门。
“我找他要回来了,等你想起来,人都出二里地了。”
我跟小徒弟将箱子抬进屋里。
“姐姐,这么多银子,我们是不是不用再攒钱啦。”小徒弟很开心。
我将容易携带的小首饰挑出来,剩下的拿去当了,把银子和大的首饰都换成银票。
拿出一半儿留给村里,这些银子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4
沈清文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我带着小徒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易容,改头换面,甩掉了沈清文的眼线,离开了村庄。
“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当然是灯下黑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去上京,他绝对想不到我会在他眼皮子底下。”
“好。”小徒弟乖乖的跟着我。
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当年,捡到小徒弟的时候,他身上穿的,戴的,都很不凡,看那样式,便是上京时兴的花样款式。
去上京也许能让他找到家人,我不能一直这么自私的,将他留在身边。
沈清文偷的那块玉佩,一定有什么含义,不然他不会偷偷将它描拓下来。
我得在他之前查清非玥的身世。
沈清文回去以后,手下将调查的结果呈上,信中写道,苏茶,五年前突然来到启华村,之后一直在此地行医,四年前捡到徒弟非玥,两人相依为命,五年前的来历,暂时查不出来。
“四年前?”沈清文仿佛印证自己的猜想,将描的玉佩图,交给手下去查。
这次他受此重伤,乃是谢小将军所为。
沈清文和他的宰相父亲,在朝堂上给谢老将军使绊子,让本该半月就到的军粮,迟到了七日,导致一些军士无辜饿死。
谢老将军差点死在边关。
他们两人从小不对付,长大后,一文一武,小将军随父出征,挣得赫赫战功,而沈清文,则考中状元,入了户部当差。
这次,双方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沈清文派人送药材去村庄的时候,我们已经人去楼空了。
气的他将看守的暗卫狠狠责罚了一顿。
听闻沈清文回来,诗诗公主带着丫鬟急急忙忙赶来,一见面就扑到了沈清文的怀里哭。
“沈哥哥,这次你失踪一个月,吓死诗诗了。”
“那些废物,竟然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本公主一定要给他们教训。”
说罢,她一鞭子朝着暗卫们抽去,沈清文皱了皱眉。
“公主,我刚刚已经责罚过他们了,别脏了你的手。”沈清文抓住公主的手。
“沈哥哥,我听说是一个山野女人救了你,你可将她带回来了?”
沈清文突然有点反感,公主的语气。
刚见面的喜悦淡了,冷冷的说道,“没有,给了足够的诊金!”
“真是便宜她了,这些钱她一辈子都花不完。”
“公主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沈清文有点不耐烦了。
“沈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凶呀,人家这么久没见你,天天担心的睡不着,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公主委屈的撒着娇。
沈清文软了语气,将她抱进怀里,“抱歉,我心情不好,让诗诗伤心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说罢,两人浓情蜜意去了,安抚完公主,沈清文派了暗卫去寻我的踪迹。
此刻我带着小徒弟,正在上京看合适的位置,重新办一个医庐。
上辈子我跟随沈清文回上京不到半月,谢老将军就毒发身亡了。
这次我提前回来了,那他就死不掉,只要谢老将军不死,沈式父子的谋算就会很难实施。
如果我能让谢小将军欠我一个人情,就再也不怕沈清文纠缠了。
我的医庐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每日只看诊五个人,非疑难杂症不看,非病入膏肓不看,非陈年旧疾不看。
开业当日,免费看诊三天。
一听说免费,附近那些看不起病的老人都来了。
这三天,我看好了很多顽疾与疑难杂症,很快我的名气和我奇怪的规矩便打出了名气。
接下来,静候谢安上门就行了。
谢小将军叫谢安,五官精致,眉眼带笑,风光霁月。
在军中多年,身姿挺拔,气质冷冽,那双眼虽在笑,却不到眼底,城府极深。
上辈子跟在沈清文身边,我也见过他几回,无甚交集,但我死之前,他好像提醒过我小心。
“苏医师,沈清文非良人,你不要太相信他。”这是他对我说过唯一一句话。
只可惜我那时恋爱脑,根本没放在心上,只当他嫉妒沈清文说的醉话。
谢安派人来请的时候,我已等候多时,但我拒绝了,我要让他亲自来。
“姐姐,你不怕他派人将你抓去吗?”小徒弟不解。
“谢安是正人君子,不会的,况且,如今他走头无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午后,我正在后院晒药,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面前的光。
我抬头,那人逆光而站,耀眼的阳光勾出他的轮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手中的药篮掉了。
他飞身接住了我手里的药篮。
“抱歉,吓到你了,我来找苏神医。”他将药篮递给我。
“我就是,请问你是?”我接过药篮。
“我是谢安,还请姑娘随我走一趟,为我爷爷看诊。”他冲我双手抱拳。
“稍等片刻。”我将准备好的药都放进药篮。
我带着非玥跟他一起出门。
谢安问我会骑马吗?来的有些匆忙没有准备马车。
我示意他将非玥带上马,我翻身上马,跟在他们身后。
将军府里人很少,只陆陆续续有一些医官打扮的人出入。
“苏医师,我爷爷中箭后,伤口溃烂无法愈合,已半月有余,宫里的御医和江湖郎中都看了,毫无起色。”
小将军神色凝重的说,“只要你能救回我爷爷,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整个将军府的恩人。”
我冲他抱拳,“小女子定当竭力相救,只是我希望你留下帮忙,并屏退其他人。”
周围的医师见我是个蒙面年轻女子,都面露轻视之色。
多说无益,我只定定看着谢安,谢安有自己的考量,最后思虑再三,按我说的做了。
我仔细检查了老将军的伤势,伤口溃烂,毒入骨髓。
这种毒是边关特有的毒虫加上苗疆蛊虫混在一起吸食人血,最后研磨成粉,再用五种剧毒混合过滤,提炼出来的,不会即时毙命,主打一个折磨,伤口会自动愈合再腐烂,整个人的身体机能都会慢慢消退,痛苦煎熬,高烧不退,最后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痴傻之人。
这对戎马一生的谢老将军来说实在是莫大的侮辱。
多亏谢安为他输送内力,及时封住七经八脉,阻止了毒素蔓延到大脑。
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整个身体,除了脑袋,都呈黑紫色,红色暗纹蔓延全身。
我用银针封穴,再让谢安准备二十种毒虫,越毒越好。
随后取出自制的祛毒丹药喂给老将军,暂时帮他压制毒性蔓延的速度。
喝了药,老将军脸色好多了,谢安仿佛看到了希望,对我不再抱有怀疑态度。
准备毒虫需要时间,老将军身体太虚弱,我准备了药浴,让谢安将老将军放进去泡两个时辰,再取出刀,将他的伤口处的血肉重新剜干净。
整个过程,谢安都没说话,我知道只要我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绝对会身首异处。
不过,我本就是来寻求庇护的,自然会尽心救治,手法干净利落。
“你倒是适合做军医,不过军中太苦,你一介弱女子,有如此医术只怕也吃不消。”他难得夸赞了我一句。
“我只愿我的医术毫无用武之地,这世间少一些人间疾苦,我可以医人,却医不了人心。”
擦了擦额头的汗,嘱咐小徒弟去熬药。
在府中呆了几日,我用我师父教的解毒方法,制作出解毒药浴,毒虫效果很好,老将军渐渐好转,半月过去,终于清醒过来,恢复正常颜色。
这半月我与谢安也越来越熟识,成了朋友。
他爷爷恢复的这天,我正在熬药,谢安冲过来激动的抱起我,“谢谢你,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爷爷。”
我被他抱着转的头晕眼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我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妥,第一次在我面前红了脸。
“抱歉,唐突了小姐,我太高兴了,一时失了理智。”他第一次露出少年人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看得惊奇,他在我面前一直很稳重。
谢老将军已经能正常进食了,见到我还以为是他孙子带回来的心上人。
“臭小子,早知道你要带心上人上门,也该挑个好日子才是。”他爷爷打趣道。
“我去检查一下。”我跟他来到谢老将军床上,仔细把了脉,很好,毒素都排空了。
“爷爷,这是救你的苏医师,你不要唐突了别人。”谢安冲我表示歉意。
“老将军,你的毒已经解了,但是身体还很虚弱,这段时间不能动武,不能动气,需要精心调养,才会恢复如初。”
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阵子在将军府,小徒弟一直两边跑,如今老将军解了毒,我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
谢安有点不舍,不过他很快调整了情绪,给我准备了很多珍贵药材金银,还有一块玉佩,从此,我便是谢府罩着的人了。
治好了谢老将军,我的名气愈发大了,许多达官贵人来找我看病。
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谢安空了也会来给我帮忙。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谢府的救命恩人,对我礼遇有加。
这半年,小徒弟医术也突飞猛进,我的医术都传给了他。
“苏茶,你是我见过最洒脱的女子,有边关女子的肆意,也有江南女子的温婉,你真的很特别。”
谢安不止一次这样说了,我知道他对我有了爱慕之情。
可经历过上一世的痛,我不敢轻易敞开心扉。
只一次次装傻,维持着朋友的关系,他仿佛也明白我的顾虑,没有勉强,以朋友的名义对我多加照拂,我们相处的很愉快。
元日将至,谢安来接我和小徒弟去谢府过节,我们也久违的放了个假。
府里处处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的气息,谢老将军这半年一直在将养,如今恢复的很好,他见我们来了,特别开心。
拉着小徒弟非要教他练武,切磋切磋。
在切磋中,小徒弟的玉佩不小心掉出来,谢老将军见到玉佩神色有异,后将玉佩捡起,还给小徒弟,并叮嘱他,绝不可在人前拿出来。
我与谢安在庭院中喝茶,我陪他做了一个兔子灯笼和一个老虎灯笼。
谢安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死于一场剿匪,是沈清文爷爷的手笔,上一世我跟在沈清文身边,听到不少秘辛。
现在想来,上辈子的沈清文也不是好人,我为何对他那么信任,明明他在我面前从未伪装过自己,是我自己对他镀了一层光环。
“如果我父母还在,这节日应该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如今也不会只剩我跟爷爷如此冷清,我不止一次看见爷爷对着父亲母亲的排位落泪。”
谢安神色落寞的看着爷爷和非玥的身影,我放下灯,坐到他身边,轻声道,“你还有我们,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我跟非玥,如果你不嫌弃,我们会一直陪着你们。”
“我从小是被师父养大的,从未见过父母,我不知道有父母的疼爱是什么样子,你很幸运,至少,你是被家人疼爱的,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被他们抛弃的。”
原是缺爱,才会导致,沈清文对我一点点的好,便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
谢安见我情绪低落,笑了,“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嘛,怎么自己不开心了,我们是在比谁更惨吗?”
我也忍不住笑了,“都过去了,活着的人过的好,逝去的人才会安心。”
等忙完这一阵子,我回去看看我师父,这几年一直没有回去,她应该很担心我。
这天,医庐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沈清文来了。
我在上京这半年名气也不小,以为他早便会找来,毕竟他还要我去给他的心上人做替死鬼。
来的如此晚,出乎我的意料。
上辈子是我蠢,我认了,这辈子,他还敢故技重施,我定会拉着他陪葬。
“好久不见,苏神医。你让我好找,早知道你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我应该早点来见你。”沈清文在我面前坐下。
我让小徒弟给他上了茶,“小非玥长个了,这么久没见,不知武功可有精进?”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我端起茶。
“苏苏真是绝情,这么久未见,还是对我如此苛刻。”他委屈巴巴的摸了摸下巴。
“我以为,我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你来此有何事?”我放下茶杯。
“闪开,敢拦着本公主,你想死吗?”门口传来里吵闹声,我皱眉。
沈清文神色难得有一丝紧张,“今日我就先告辞了,以后再叙旧。”
应该是怕我见到公主的样貌,,所以才会急忙离开。
上一世,他一直阻拦我与公主碰面,我被他瞒的很紧,直到我被迫和亲才知道,我与公主有八分相似,他对我本就是虚情假意。
我从二楼窗户向下看,公主站在马车旁发脾气,沈清文神色温和的哄着,这神色是我上辈子经常见到的,只是看我的时候,他没有这么多耐心。
“在看什么?”
谢安不知何时出现在我旁边。
“没什么,一个讨厌的人。”我关了窗户。
沈清文抬头看了看我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带着公主离开了。
“你认识沈清文?”谢安坐下,给我倒了杯茶。
“来上京之前,他受了重伤,挟持非玥,逼我救他,所以我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
谢安皱眉,“他要是敢来招惹你,我定不会放过他!”
“没事,不怕,兵来将挡。”我冲他笑笑。
沈清文回去以后,将欠我的药材送了过来,我没有推辞,本就是我应得的。
这半年经常到谢府串门,小徒弟被他们教的很好,武功,谋略,一个都没落下。
上元节快到了,我准备带小徒弟回去见见师父。
谢安派了一队人马护送我们,我笑他小题大做。
事实证明他有远见。
马车走到半路,出来一群黑衣人行刺。
小徒弟将我护在身后,这些黑衣人,招式狠辣,小徒弟带我弃车逃跑,我们跑了很久,还是被剩下的黑衣人追上了。
“姐姐你快跑!”小徒弟让我先走,他断后。
我推他先走,危险关头,我朝黑衣人撒了一把毒药,带着小徒弟逃到了一个山洞。
我们两个都被对方狼狈地样子逗笑了,这应该是最凄惨的时候了。
“姐姐,你猜到这些黑衣人的来历吗?”小徒弟一边扶我坐下,一边问道。
“你可有什么发现?”我反问。
“这些人的武功招式不像江湖中人,而且训练有素,像某个大家族的死士。”
我沉吟片刻,“是诗诗公主,这女人表面一副人畜无害,任性骄纵的模样,实际心胸狭窄,上次沈清文来医庐见我,却将她拦在门外,想来怀恨在心了,她对沈的占有欲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这女人心眼这么小吗?上次没见到她的模样,不然小爷高低要让她长满脸疹子。”非玥气呼呼的。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也可能是我多想了。”这辈子我没有与公主有过正面碰撞,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有多像。
这些黑衣人,如果是冲我来的,倒无所谓,我最怕的是冲非玥来的。
“这里也不安全,我们休整一下,就出去。”
我与小徒弟,沿路逃亡,路上留下了我与谢安才知道的标记。
三日后,我们逃到一个小镇上,找了家客栈,我买了胭脂水粉和一些衣裙,冲着小徒弟不怀好意的笑。
“非玥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哈哈。”
看着打扮成女子的小徒弟,笑的肚子痛,不得不说,非玥长得极美。
“不行,太美了,会有麻烦,给你涂黑点。”
又进行一些改造,非玥成了一个普通的乡野女子,朴素,皮肤黝黑,除了个子比一般女子高一点,其他很完美。
“姐姐,你太坏了!”非玥气鼓鼓地。
“我们现在逃命呢,没人会认出你的,不怕。”我实在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病秧子,一步三咳,脸上涂了黑粉和雀斑,这样看过去,我与非玥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妇形象。
我与他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店小二疑惑我们是什么时候住进去的。
我与非玥换了一家客栈住下,等待谢安。
“一群废物,杀个女人这么费劲,要你们何用?”诗诗公主一鞭子抽过去,底下的死士一声不吭。
“公主这又发什么脾气呢?”沈清文来到公主府。
“沈哥哥,你怎么突然来啦?”公主看见沈清文便急忙起身,那群死士瞬间消失。
沈清文皱了皱眉,看着公主那张与苏茶相似的脸,总是不自觉的拿来比较,苏茶就不会这样任性妄为。
“沈哥哥,还有一年就到我和亲的日子了,你找到我的替身了吗?”
“诗诗离不开你,就算不做公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的,不然我宁愿去死。”公主坐在沈清文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
沈清文却在想,“如果是苏茶,一定会自己解决,她那么倔,定不会来找我。”
摇了摇头,“替身找到了,她与你长得很像,等时机成熟,便让她代替你上花轿。”
沈清文摸了摸公主的头发。
“沈哥哥,你答应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开我。”公主不安的抓住沈清文的袖子。
我与非玥的行踪还是暴露了,这次的黑衣人更加棘手,我们被逼进树林里,两人都负了伤。
我替非玥挡了刺客一刀,千钧一发之际,谢安赶到,打退了这些刺客。
将重伤的我抱进了马车。
非玥急忙用金创药给我疗伤。
“你终于来了,谢哥哥。”非玥哭着说。
“抱歉,路上处理了拦路的死士,我来晚了。”谢安后怕的喃喃低语。
所幸偏离了要害一两寸,保住了性命,我醒了过来。
“姐姐,以后不可以拿命救我,我欠你太多了。”非玥握着我的手,泪流满面。
“不要哭,我救你,是我的本心,我们之间不谈这个。”我摸了摸他的脑袋。
谢安在帮我熬药,听到我醒了,快步走来。
“苏苏,伤口可是疼的厉害?”他紧张的问。
“感觉怎么样?”
我冲他扯了扯嘴角,“没事,死不了,那群黑衣人呢?”
“他们大部分都服毒自尽了,只有一个,被我拦下关起来了,等你好点,我就去审他。”
“你躺下休息,不要考虑这么多。”
谢安将非玥叫了出去,“小玥,是时候了。”
“我知道,我舍不得姐姐,早知会连累姐姐,应该早点离开。”非玥万分懊恼。
“傻瓜,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你回去以后,至少那些人不敢在明面上伤害你,自己多加当心,有困难就通知我。”
谢安安排了一堆人马护送非玥离开。
我醒以后,谢安告知非玥被家里人接走了,我沉默半响。
这一天还是来了,不过没事,总有重逢之日。
我伤的太重,需要静养,谢安租了一家院子,带我在此疗伤。
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补汤,“再这样补下去,我就成大胖子了。”
他一边喂我喝汤,我一边吐槽。
“没事,胖一点更好看。”他笑呵呵的给我擦嘴,然后将我抱到院子里晒太阳。
这里的日子很安逸,难得的宁静,无人打扰。
“你不回上京吗?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找你怎么办?”
“上京有爷爷在,没人敢放肆,我再也不会丢你一个人了,你好好养伤,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给我盖了一个毛毯在腿上。
我在躺椅上,看着谢安在一边浇花,颇有一副岁月静好的味道。
过了段时日,谢安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我师父不在谷里,出门游历去了,如此我只能随谢安再回去。
回去的路上那些刺客再没出现。
将我直接安置在了谢府养伤,我疑惑,“为何不将我送回医馆?”
“你住在医馆我不放心,非玥现在也不在你身边,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会后悔死的。”他局促的解释。
我知道,他有自己的私心,想与我多待在一起。
“我现在不明不白住在你府上不合规矩,谢安,我比你更在意你的名声。”
“等找到你师父,我就让她做主婚人,我们马上成亲。”他握住我的手。
“咳咳,臭小子,老夫是这么教你的吗!”谢老将军出现在身后。
我急忙挣脱。
“爷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苏苏这么好的闺女,你也要为她的名声着想,我收苏苏做干孙女,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了。”
“日后,找到她师父,你们再成婚也不迟。”
谢安眼眸一下子就亮了,“爷爷,还是你想的周到。”
“我何时答应嫁给你啦!”我故意逗他。
“你不嫁,我就一直缠着你,爷爷教的烈女怕缠郎。”他抓住我的衣袖。
“臭小子,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老将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苏苏,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孙女了,叫一声爷爷不过分吧。”
“爷爷。”谢安扶着我对老将军行了大礼。
“好孩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老将军拍了拍我们两个的肩膀,甚是欣慰。
重活一遭,一切都太美好,像一场梦,我很怕这一切都不过是临死前的幻想。
沈清文知道我在谢府养伤,便时常差人送补品,都被谢安扔出去了。
我与谢安在书房下棋。
“这个人忒烦!”谢安冲我抱怨。
“你可见过诗诗公主?”我问谢安。
“你说的是那个马上就要和亲的公主?”
“是。”
“我这些年一直在边境,回来便匆匆向皇帝复命,并未见过什么公主,不过她和亲的圣旨早早下来,我倒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怎么问起她来了?”谢安疑惑。
“你可知沈清文为何一直纠缠我?”
“只因我与那诗诗公主有八分像,他想偷梁换柱,用我换诗诗公主去和亲。”
“他敢!”谢安一拍桌子,棋子散落一地,吓了我一跳。
“别怕,有我在,这种事绝不会发生的!”他握住我的手。
我冲他笑了一下。
“没事,瞧你,一点将军的稳重样子都没了。”
拍了拍他的手,我将将散落的棋子捡起来,重新恢复棋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敢设计我,我定会让他们自尝恶果。”
想起上一世的结局,我的表情不太好。
“吓到你了,我本就不是一个好人。”我静静地看着谢安,如果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我,也没关系。
“茶茶,是我来的太晚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很珍惜现在的日子,谢安。”
日子就这么静静的过了半月,边境又生战乱,谢安临危受命,紧急赶往。
临行前,留了一队暗卫保护将军府。
我与谢老将军在府里下棋,宫中派人前来,“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听闻苏茶神医,医术精湛,且数大臣皆举荐神医,故召其入宫,为朕诊脉,不得有误,钦此。”
“民女接旨。”
“苏神医,随杂家走一趟吧。”
我给了送圣旨的公公一些银两,他脸色缓和很多,“苏神医,圣上就是想见一见你,不用怕。”
进了宫中,安排我在在御花园等待,结果遇到了正在赏花的诗诗公主。
“你就是苏茶?与本宫果然有几分相似。”公主轻蔑的上下打量我。
我冲她行了行礼,“民女奉旨前来为圣上诊脉,见过公主。”
这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诗诗,上一世,沈清文就是为了她,将我推入深渊。
很好!
“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快乐的日子可不多了。”说罢,她将手中的折断的花扔入池中。
“皇姐好兴致,老远便看见你在此赏花。”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扭头,非玥一身皇子打扮。
第一次与非玥分别这么久,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强忍着,冲非玥行了一礼。
“姐姐,不用这样。”非玥过来将我扶起。
“我好想你,姐姐。”
我没有想到非玥会如此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却发现除了诗诗,其他宫人都转了过去。
“看来你现在过的不错,非玥。”
“本宫倒是忘了,是你救了这个小野种。”
我拧眉。
非玥拍了拍我,“皇姐此言差矣,如果我是野种,那你将父皇当成了什么?”
我勾了勾唇,好非玥。
“你,放肆!本宫不和你一般见识。”
说罢,公主气呼呼地离开了。
“姐姐,我带你去见父皇。”
我被他拉着一路小跑,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
这是父皇为我安排的住处,他正在等我们。
上一世,我没有遇到非玥,自然也不会有机会见到皇帝。
皇帝穿着精致的便服,在院子里侍弄花草,一点身体抱恙的感觉都没有。
周身散发矜贵的气质,儒雅和善。
“父皇,儿臣将姐姐带来了。”非玥冲皇帝行礼。
我也跪下行礼,待我抬起头,皇帝吃了一惊。
“这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起来吧,你救了非玥,便是朕的恩人,想要什么赏赐?”
皇帝放下手中的锄头,身边太监递来手帕,将手擦干净。
“民女不需要任何赏赐,救非玥是民女心甘情愿的,不需要回报。”
“父皇,姐姐与谢家哥哥两情相悦,不若你亲自给他们赐婚如何?”
“如此甚好,朕会给你准备十里红妆,满上京独一份的荣誉。”
这父子俩真的是,跟谢安串通好的吧,我扶额。
“民女遵旨。”
谢安刚开始还有传信回来,后来便没了消息,我焦急的等待。
非玥安慰我,但近日他也变得异常忙碌,表情凝重。
我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姐姐,谢哥哥遭遇埋伏,掉落悬崖,失踪了。”
在我的逼问下,非玥说了实话。
心头一凉,有些眩晕。
“不,他一定没事,我要去找他!”我推开非玥,想冲出去找谢安,却腿一软,摔倒在地。
我抓紧非玥的手,“没见到尸体之前,我不会放弃的。”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遇到良人。
“为何,为何?为什么?”我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待我醒来,老将军和非玥在一旁守着我。
“谢安出事的消息,半月前便传回来了,我们一直在派人去寻找,尸骨无存。”
“父皇下令追封他为一品护国大将军,只是丧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几日我一直浑浑噩噩的,看着府里到处都是白绸,客厅中间一个大大的棺材,里面放着谢安的衣服和配件。
心已经疼的麻木,整个人失了魂一般,木木的,眼睛干涩,却没有一丝眼泪。
七日后,谢安的衣冠冢立好了。
我每日都来陪他说话。
“我知道,你没死,谢安,你怎么可能死呢?我之前一直不知道我重生的意义,后来遇见你,我才知道,是因为你,是为了遇见你,你不能死,谢安,你死了我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次边境的战乱很蹊跷,炝颜族在一年前便与我朝定下了和亲婚约,一直以来相安无事,只等诗诗公主成年便可获得长久安宁,这次却突然进犯边境,很奇怪。
我一定要查清谢安的遭遇,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失踪。
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将他的尸骨带回来。
我去找了沈清文,我知道,谢安出事一定与他有关。
“苏苏,你怎么来了。”
沈清文快步过来,将我迎进府中。
这是我上辈子待了几年的地方,再次踏入,身上的骨骼隐隐作痛。
“告诉我谢安的消息,我可以替诗诗公主和亲。”
我神色冷漠的看着他。
听清我的话,沈清文脸色一白,“不行,我不会允许!”
“你当初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如今我送上门来,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
我看着这个上辈子,我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深叹命运的不公。
兜兜转转,我还是一样的结局吗?只是这次为了谢安,我心甘情愿。
“只要告诉我谢安在哪儿,我会替她上花轿。”
“我到的太晚了,谢安的佩剑掉落在悬崖边,炝颜王子告诉我,谢安掉落悬崖,这万丈悬崖,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苏苏,来我身边吧,你救我的那一个月,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他握住我的手,“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心里便觉酸涩与伤感,又隐隐有一丝莫名愉快。”
“很奇怪,我总觉得我们认识很久了,我们不应该是如今的模样,你应该陪在我身边,而不是谢安。”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沈清文,诗诗公主来了。”我冷冷的抽回手。
“你这个女人怎么在这里!”
公主一进来,便将我推到一边,抱住沈清文的胳膊,“沈哥哥,你们在说什么?”
我神色自若看着沈清文,他推开公主,“公主,我们在聊谢安的事。”
“哦,原来是那个短命鬼,他不是死了嘛,有什么好说的。”
“我劝你不要打沈哥哥的主意,沈哥哥接近你不过是为了我,你还不知道吧,你不过就是他给我找的替身,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公主!”沈清文面色阴沉,大声呵斥,吓了诗诗一跳。
“你竟然为了她吼我!”
诗诗转身想打我一巴掌,被沈清文拦下了。
我似笑非笑的说,“小女子自然比不上公主金枝玉叶。只是如今,我是谢老将军的孙女,又得圣上赐婚,更是非玥的救命恩人,你的好算计要落空了。”
公主拧眉,“你别得意,本公主有的是办法,谢安已经死了,你不过一介蝼蚁罢了。”
“公主够了,不要再说了。”沈清文阻止公主。
“那我便祝二位得偿所愿了。”说罢,我离开了沈府。
“公主,你越来越放肆了。”
沈清文不悦。
诗诗公主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沈哥哥,我就是看不得别的女人在你身边,特别她还顶着那张与我相似的脸。”
“我错了嘛,你别生诗诗的气,好不好。”
沈清文无奈,“好了,你先回去吧,近日不要出门,不太平。”
送走诗诗公主,“他们都走了,出来吧。”
非玥现身,“啧啧啧,沈哥哥,你可真叫我看呆了。”
“你来就是说这些废话?”
“自然不是,不知你可愿与我合作,与其支持三皇子,不如支持我,沈府总要多谋一条出路才是。”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日后,我会保住沈府,但你必须保护好姐姐,这是我的条件。”非玥正色道。
“你走吧,我有我的路要走。”
沈清文冷漠送客。
我在路边等非玥,“沈清文不会跟你合作的,他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却十分孝顺,不会忤逆他父亲。”
“如今我们知道他们的计划,却找不到证据,只能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只是,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非玥面色凝重,“之前父皇身体抱恙便是中了慢性毒,我帮父皇解了毒,父皇却只能靠装病来麻痹敌人。”
宫变比我想象的要快,中秋节那日宫宴,皇帝遇刺陷入昏迷,非玥受伤,宫中一片混乱,三皇子监国,清理朝中势力,人心惶惶。
“要变天了。”
我带着护卫想去看非玥,却被诗诗抓了过来。
“小贱人,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
“和亲的使者就快到了,现在谢安死了,非玥受伤,就连父皇都被囚禁在宫中,我看谁还能救你。”
“来人,给本宫看好她!。”
过了两三日,我被塞进和亲的马车,我知道,上辈子的事情,又重演了。
兜兜转转,不论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最终还是会回到正轨的。
在和亲的路上,刺客出现,马车失控,千钧一发之际,我挣脱束缚,跳了出来,却勘勘挂在悬崖边的树枝上,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摆脱命运吗?
我闭上眼睛,松了手,随着身体的坠落,回顾这一世,最幸运的就是遇到谢安与他相爱了吧,如今去陪他,我已没有遗憾。
有人跳下来接住了我,坠落的身体停止了,抱着我撞向了崖壁,恍惚中我睁开眼看见了谢安,“苏茶,还没见到我,怎么能死?”
“谢安?咳咳,我死了吗?这么快就见到你了!”我抱紧他的腰,哭着笑了。
“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谢安抱紧我,施展轻功带我飞了上去。
“我带你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他带我来到郊外竹林里一个茅屋。
“苏苏。”
“师父!”我看见茅屋中的身影,飞奔而去。
“你怎么在这里?”
“那日我遭遇埋伏,九死一生,是你师父救了我,不然我恐怕回不来。”
谢安给我讲了这段时间他的计划和经历。
“如今皇城被控制,你们有何打算?”
“不用担心,这一切都是我们设的局,圣上假意中毒,刘贵妃三皇子还有沈家父子,诗诗公主一个都跑不了。”
“没错,敢伤我徒弟,他们便活不了了。”师父摸了摸我的头。
我听着他们的话语,万分温暖,有人在意的感觉真好。
谢安带着皇帝事先给他准备好的军队,直入皇城,三皇子的军队节节败退。
待我们进了宫中才发现,宫中一片混乱,宫人四散奔逃。
沈清文听闻我的死讯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将诗诗公主抓了起来,严刑拷打,三皇子也被他推了出去。
“谁允许你动她,我告诉过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如今她死了,你也去死吧!”沈清文双目赤红。
诗诗被他这幅模样吓到了,“沈哥哥,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你怎么会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我?沈哥哥,她只是你给我找的替身,你清醒一点,小时候你被继母扔进蛇窝,是我救的你,你忘了吗?”
“是你吗?你如此骄纵,任性跋扈,怎会好心救我,我全都想起来了,是你骗了我,小时候是苏苏救了我,你顶替了她的位置。”
沈清文拥有了上一世的记忆,他想起了一切,如今一切都晚了。
“她为了我,呕心沥血,出谋划策,她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理想,陪在我身边。她为我付出了一切,而我竟然会为了你这个冒牌货伤害她,利用她,我该死,你更该死!”
“你占了她的位置,凭着你跟她的那一点点相似,抢了她的身份玉佩,将她打晕扔进河里,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麻雀就是麻雀,披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可惜太晚了,我才恢复全部记忆,太晚了,她死了,我活着也没了意义,你这张脸占尽了便宜,便还给她吧。”
“啊!!!”沈清文毁了诗诗的脸。
“我杀了你!”诗诗发了疯,捂着流血的脸,对着沈清文拳打脚踢。
沈清文神色平静,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也不反抗任由她撕咬锤打。
“都是我咎由自取,猪油蒙了心,苏茶,我很快就来求你原谅了,在此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了结了。”
扔下诗诗,沈清文派人将她关了起来,整理好自己,走了出去。
待我们进入宫中之时,三皇子正将刀架在非玥的脖颈上,逼迫皇帝写传位诏书。
“父皇,从小你就看不上我,可如今你好好看看,这天下终将是我的,他非玥何德何能拥有父皇的宠爱,就因他是先皇后所出,所以不论他消失多久,一回来就重获您的宠爱是吗?”
“那我呢,我母妃呢?我们又算什么?她这一生,都围着你转,你却从未对我们有一丝感情。”
“就连皇位你也可以为了他给我,父皇,我也是你的儿子,父皇!”
三皇子哭诉抱怨,握刀的手,紧紧抵着非玥。
“竖子,朕对你们母子已够宽容,你们却贪心不足,觊觎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现在回头还不晚,你放了非玥,朕可以绕了你们母子。”
皇帝冷冷的看着三皇子。
“晚了父皇,想要的我会自己争取,不需要你的施舍,想要你宝贝儿子活命,就给我诏书。”
皇帝摇了摇头,拟好了诏书,三皇子一把推开非玥,拿起诏书,兴奋的大喊,“我是皇帝啦,哈哈,我终于成功了,这天下是朕的了。”
沈清文摇了摇头,“三皇子是个草包。”
“谢安带着大批人马杀进宫中了,殿下。”三皇子的侍从惊慌的冲进来。
“什么?谢安?他没死?”三皇子大惊。
“沈清文,你不是说谢安已死,尸骨无存吗?”三皇子质问。
沈清文冷笑,“殿下记错了,臣说的是谢安掉下悬崖失踪了。”
“殿下,如今大势已去,你这点人马,是斗不过谢安的,不如投降了吧,还能活命。”
“你是谢安的人?”三皇子怒目。
“他是我的人。”非玥挣脱绳子,起身,拍了拍衣服。
“良禽择木而栖,我们不过略施小计,你们就忍不住了,实在是没意思。”
“父皇,你也知道?”
“你太让朕失望了!”皇帝失望的摇摇头。
“哈哈哈,不管怎么说,退位诏书已下,我已经是皇帝了,是皇帝了……”
“儿啊,投降吧。”刘贵妃被谢安抓住,如今,随我们一起进了大殿。
“苏苏,你没死!”沈清文一眼就看到我,冲过来,谢安拦住了他。
“差一点!让你失望了。”我冷冷地看着他。
“不,不是我,是诗诗,我已经惩罚她了。”
“活着就好,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沈清文仿佛松了一口气。
“你竟会为了我惩罚诗诗?”我疑惑。
“自始至终,我爱的都是你。”
“姐姐,其中种种我会好好跟你说的,现在,先将谋逆者押入天牢。”
事发突然,三皇子发了狂,调转剑尖对着我刺了过来。
沈清文为我挡了一下,中了剑,谢安一掌将他拍了出去。
“你为何?”我看着受伤的沈清文,愣在了原地。
“我对不起你,苏苏,你相信我,我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你一个,你被塞入花轿,掉入悬崖,都是诗诗做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为你报仇了。”说完,沈清文就晕过去了。
谢安将我护在怀里。
这场闹剧以三皇子的失败落幕,皇帝顺理成章将太子传给了非玥,而我也才知道,我与非玥是亲姐弟,八岁的时候出宫祈福走丢,被诗诗偷梁换柱,而我则被师父捡了回去。
沈父与三皇子党羽都被押入天牢。
我去见了沈清文,我有太多问题想问他。
“谢哥哥,你不怕沈清文将姐姐抢走吗?”
非玥打趣道。
“她不会,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论其中有何误会,她都已经放下了。”
“如今,她需要一个真相。”
“你放心好了,姐姐心里只有你一人。”
谢安笑了笑。
“你来了。”沈清文靠床,坐起身。
“你是上一世的沈清文。”我肯定的说。
“是,也不是,上一世的事情,我想起来不久。”
“苏苏,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不受重视,连府中下人也对我冷眼相看,八岁那年,我被一群人欺负,是你救了我,你那里有一块跟非玥一样的玉佩。”
“后来诗诗拿着那块玉佩,我才将她认成了你。”
“你是不是失了小时候的记忆?”沈清文问我。
“上一世,我对你是真心的,虽然刚开始确实是我想让你顶替诗诗,可在相处中,我已真心爱上你,便停了这个计划,可是,诗诗却暗中将你塞进了花轿,害你丢了性命,而我那时候已查清了你们身份,正想告知你,却天人永隔,你死后,我杀了诗诗便自杀了。”
“如今,想起上一世的一切都太晚了,幸好,你还活着。”
“沈清文,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冷冷的回答。
“不论上一世是怎样,你利用我是真,我死掉也是真的,如今我早已放下一切,也找到自己的救赎,如果不是重来这一遭,我也不会遇到谢安。”
“今生你救我一次,上一世的恩怨就都结束了,以后你自己保重吧。”
我走出去,谢安在院门外等待,见我出来,给我披上披风。
“好了?”他问。
“嗯,好了,我们回家吧。”
我牵着谢安的手,这个人带给我的温暖,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