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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辞大步走进来直接把两个高大的男人踹到一旁,继而把我搂入怀中,细心安抚。
「澄澄,澄澄,没事了,我来了,不怕不怕……」
「傅少……」
我捏着领口的衣物,把自己蜷缩起来藏在傅宴辞怀中。
泪水涟涟,漂亮的脸蛋哭得梨花带雨,嘴上还情不自禁呢喃着他的名字。
正是傅宴辞最爱的模样。
我紧闭双眼,脸颊死死贴着对方胸膛,感受到了对方呼吸突然粗重的一瞬间,我心里暗骂一句变态。
4.
傅宴辞不顾姜妍颜的阻拦把我抱上了楼,把我安置在床上后,才下去找他们算账。
我躺在床上,用柔软的棉被包裹着自己。
竖起耳朵听着楼下动静。
可惜隔音太好,什么都没听见,只能无奈把头重新放回枕头上。
过了大约半小时。
傅宴辞开门进来了,他坐在床边,摸了摸我的头发,又抚上我红肿的脸颊。
「疼吗?」
「不疼的,傅少……」
我眨了眨眼睛,眼泪盈满眼眶却没有流出来,十分楚楚可怜,我小心蹭了蹭傅宴辞的掌心。
对方掌心的老茧磨得我受伤充血的脸颊泛起丝丝缕缕的疼。
当然傅宴辞并不知道,他只会觉得我现在可爱乖巧极了像一只柔顺的小猫咪。
他亲昵地贴过来,吻了吻我的垂落的眼睫,吻了我的挺俏的鼻尖,最后把唇印上我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的唇瓣。
我自是知道他想做什么。
安静的伸手揽住对方的肩背,如献祭一般把自己送上去。
这一次冲突过后,我再也没被姜妍颜找过麻烦,据说最近正被姜家关在家里学规矩连手机都玩不了更别说出门挑事了。
而我被傅宴辞安置在了一栋更大的别墅里,从别墅里安静走动但不至于全然隐形的佣人来看,这或许是傅宴辞平常住的屋子。
果然,其中做饭的一个阿姨证实了我的想法。
「少爷好久没带人回来了。」
李妈把银耳莲子羹端到我面前,一脸欣慰的看着我。
我用调羹搅拌着羹汤,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状似无意地询问道:「那上次是什么时候呢?」
「上次啊,好像是八年前吧,是少爷的前夫人……啊,瞧我这嘴,乱说什么呢,小姐您慢用。」
李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变想要快速溜走却被我喊住了。
我柔声宽慰着慌张的阿姨:「没事的李妈,我想听听,我想更了解一点傅少。」
有些碎嘴子老阿姨到底忍不住不讲八卦的心,看四下无人,立刻挪到了我身边。
「我说的是少爷的前任妻子,少爷可喜欢她了,那段时间天天回家,生病的时候还为她学过做饭,贴身照顾她,时不时给她送礼物……」
「那位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性格也好,一点都没有些富家小姐的娇气,就是不爱出门,平常也不下楼……后来还怀了小少爷,可惜命不好,难产了唉。」
李妈喋喋不休的讲述了那位前任的故事,感叹红颜薄命,我在一旁当个安静的听众,时不时附和一声,极大的鼓励了李妈的倾诉欲。
最后她看着我突然来了一句。
「噢,那位好像和小姐您长得有几分相似诶……」
我面不改色的抿唇笑了笑:「可能好看的人都有几分相似吧。」
李妈歪头想了想,觉得也没错。
也是,少爷的未婚妻长得不也和那位有几分相像嘛。
5.
傅宴辞最近待我极好,像与普通情人的一样与我相处。
甚至带着我参加宴会。
以前哪怕是带我参加,我的定位也很明显,被傅宴辞安排给别人当女伴,犹如交际花一样,兜转在不同人身边,却唯独不会被傅宴辞光明正大的带出去过一次。
但这次却是他亲自带着我四处流转,正常交际。
推杯换盏间,我表现得极其从容出色,就连面对外商也能流利的用对方的母语交谈。
像一位真正的世家小姐一样。
而一旦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又会亲昵的和傅宴辞贴贴亲亲,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对内对外的反差感交融在我身上。
我能感受到傅宴辞看向我的眼神越来越亮。
听话乖巧可以随意交换的是小宠物,对自己一往情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离开的是小情人。
但只有自身表现得足够出色才能有被平等爱上的可能。
傅宴辞就是这样。
他喜欢的不是触手不及的皎皎月光,也不是随地可采遍地都是的小花小草。
他爱的是他自己培养,从肮脏泥地里为了他努力生长绽放的娇艳花朵。
这是我从姐姐留下的备忘录中一点一滴分析出来的内容。
「嘿,澄澄,来这个宴会找到今晚要陪的人了吗?」
傅宴辞去洗手间了,交待我乖乖待在角落里等他回来,以防被不识相的人缠上,可他人还没回来呢,不识相的就先来了。
我捧着酒杯起身打算换个角落呆着,就被对方扯住手臂一个用力摔回软椅上,手中的酒杯倾倒,打湿了我胸前的布料。
黏糊糊让人很不舒服,手上的力道也让我觉得腕骨发疼,我环视一周,周围有些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却还是选择站在原地津津有味的看热闹。
最后我蹙眉把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真的很想把手中的酒杯砸他脑壳上。
我脸上带着不悦与抗拒却让陌生男人更兴奋了,他拉着我的手臂凑过来在我耳畔激动的说。
「如果你今天没有的话,那不然跟我……那个王八蛋敢拉老子!」
留意到傅宴辞回来的一瞬间,我立刻扑过去抱住傅宴辞,瑟瑟发抖地把脸埋在对方的肩窝处一副受到了欺负的模样。
「傅,傅少啊,刚刚我口误,口误。」
陌生男人看清来人立刻就怂了,搓了搓手悻悻地绕到一边。
傅宴辞低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没有说什么,转身就搂着我离开。
我跟在他身旁捏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垂着脑袋,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我的面无表情。
到家后,我依旧乖巧地依偎在傅宴辞身边。
他用手卷着我的头发,眼神望着虚空发呆,然后下一秒突然发问:「我晚上宴会没有为你出头你怪我吗?」
「怎么会呢?」
我趴在他胸前,下巴抵着他,大大的眼睛满心满眼地望着傅宴辞,里面承载了浓浓的情意。
「只要傅少不把人家送出去,人家就已经很开心了。」
傅宴凉眼神带着动容,他顺了顺我的长发,顿了几秒后开口:「放心……以后都不会了。」
我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受宠若惊的表情:「傅少,我……」
「我,我,真是太开心,傅少。」
我把脸埋在傅宴辞的胸口挤出两滴鳄鱼眼泪。
傅宴辞对我表现也很满意,抱着我安心睡过去。
傅宴辞没有为我出头这件事我确实没放在心上。
毕竟他这人自我惯了,只要没涉及他利益的东西他一般都不会想着改变。
但有人看见的可不是没放心上,而是我被正经带出了宴会,而不是以添头的身份。
6.
某天我醒来就发现我被不知带去哪了。
我被困住手脚横躺在一张大床上,周围都是些眼熟的公子哥,站在最前端调试摄像机的正是姜妍颜。
有个公子哥留意到我动了动身子,立刻叫出声:「哟,大家伙看,澄澄醒来了。」
几个公子哥嘻嘻哈哈着调笑,看我的眼神是熟悉的下流肮脏。
姜妍颜把调试好的摄像机架好摆在床边,自我肯定地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鄙夷且不屑。
「真不知道傅哥哥看中了什么地方还把你带回了他家,他家我都没进去过呢……等到时候我把这个影片发给傅哥哥,他肯定直接把你赶出家门。」
几个公子哥对姜妍颜的话也不在意,一个富家小姐,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交际花。
谁都知道会选哪个。
他们只在乎待会儿的乐子。
其中一个俯身扯住绑住我口舌的布巾,拍了拍我的脸颊让我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带着明显侮辱意味的明示我。
「澄澄还记得我吗?我上次见你,你还刚跟在傅少身边呢。」
「诶,张少那你可得见识见识,我遇见她时她可是已经在圈子里出名了,能约到她我可是给傅少让了好大笔利嘞。」
「你们就得了吧,我就不同,我可是见过还没被傅少带出来的澄澄,那清纯的模样,谁知道之后私底下能放得这么开呢?」
「你别说,还没清醒的澄澄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有点像五年前那位。」
「犯懵了吧你,这怎么比得上那位,那位可是独一位的世家血脉,要不没落了傅少又大方哪轮得到我们享用……」
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我脑子还有些晕乎,眼前的人跟带着重影似的,晃晃悠悠看着更晕了,但耳朵还是能听清的。
五年前……世家血脉……
是姐姐……
他们欺负过姐姐……
我集中意志力努力把头仰起,迷蒙的眼神转悠了一圈落在眼前距离我最近的男人身上,微微歪头打量,柔顺的黑发垂落在细瘦白皙的肩膀上。
被我姿态所诱惑的男人忍不住吞咽口水,下意识倾身更加靠近我,想要一亲芳泽。
而我在他离的最近那一刹那。
起唇,露出森白的牙齿。
「啊啊啊啊啊——」
7.
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同伴身上的男人们听到这声惨叫,慌了神,连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快,摁住这个女人让她松开,耳朵都要咬掉!」
费了半天劲,众人才把我和他分开。
我裂开嘴笑了,吐出口中刚刚咬掉的一块血肉,被血腥味冲到还反胃了一下。
那几个男人做梦都没想到,平时逆来顺受从不反抗的金丝雀竟然还会开口咬人,脸色都多多少少有点变化。
尤其是被咬的男人,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捂住耳后还在流血的部位,指挥着同伴给我喂药,他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训我。
我被他们强行给我扔到了床的角落,摁住手脚防止我再次突然袭击。
但小腹那却隐隐传来闷闷的痛感。
「等,等……血?她,她身下流血了?!」
没有参与他们暴行的姜妍颜在外围围观,见他们打算动手,立刻扛着摄像机过来,却没想到见到我下身逐渐蔓延开的血迹。
这个位置大出血让人有种不好的猜想。
但还没把答案想出来,卧室门就被踹开。
傅宴辞带着人大步走了进来,见这么多人在场他有些不爽的皱起眉但没说什么,直到他看见躺在血泊中,脸色惨白生死不知的我。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眼前发黑,踉跄一步差点跌倒在地。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漾,伊澄!快给我叫救护车啊你们这群废物!快!」
听到动静,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傅宴辞难得不再冷静的眸子,我张了张嘴,未语先落泪。
「傅,傅少,我们的孩子……」
听到关键词的傅宴辞懵了一瞬,脸色更沉了,他死死握住我的手,力道大的要把我手掌捏断一样。
顺利把台词说完的我安心地晕了过去。
让我看看,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却因为自己的造孽疏忽导致流掉,他要怎么对待其他罪魁祸首。
8.
等我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是在医院。
啊,说起来,这还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来医院呢,平常受得伤多数见不得人都是由家庭医生处理的。
至于上一次去医院……
我眼神暗淡下来,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些怔愣。
刚打完电话进门的傅宴辞一抬眼就看见了我这幅厌世木然的表情,心里一慌,连忙快步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看我回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还是那样眷恋依赖后才松了口气。
「澄澄,你听我说,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我微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然后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下一秒眼眶就浮起一层水雾。
我沉默好一会儿,才把望向肚子的目光收回来,吸了吸鼻子故作坚强的对傅宴辞哽咽着说道。
「好,我知道……以后会再有的。」
委屈求全的语气哪个男人听了不动容,傅宴辞身为男人中的男人,自然对这么贴心的伴侣更加上头。
「至于弄掉我孩子的那些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傅宴辞眸子闪过一丝冷光,他们傅家三代单传,子嗣一向不丰,他今年快三十了,床伴从来不缺,但都没一个人怀上他孩子。
况且这件事的发生也让他意识到了圈子里对他的漠视。
明明他都已经明确告诉了所有人,他的交际花现在是独属于他的,却还是有人没长脑子一样撞上来。
听到这句保证,我受宠若惊地抬手握住了傅宴辞的小臂。
「没关系的,傅少,你不要为了我去……还有姜小姐,姜小姐可是你的未婚妻,你们以后是,是要结婚的……」
「乖,听话,你是觉得我能力不够吗?」
傅宴辞吻了吻的眼睫毛:「至于姜妍颜,不会结婚的,我会让她跪着给你和宝宝赔罪。」
傅宴辞做事一向很疯,唯一能看住他的傅老爷子早已重病住院,ICU都出不来。
已经能够独掌傅氏大权的傅宴辞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需要借着女人裙带才能获取资源的年纪,他已经成长为一头成熟的恶狼。
可以肆无忌惮撕咬着曾经践踏过他的所有人。
网络上对着引起豪门之间隐形战争的原因众说纷纭。
其中的高赞回答就是「女人」。
谁都知道傅宴辞私生活混乱,他的女朋友等于圈里所有人的女朋友,他们批判着这女人不检点,又羡慕着这女人伺候那么多富二代一定能捞到很多。
但谁也没注意过傅宴辞的「女朋友」们似乎从来没有分手之一说法。
当然,他们只想看热闹并不在乎看热闹对象的死活就对了。
这些相关资料我这些年都有在收集。
这把利剑只能在合适的机会祭出,才能拥有一击毙命的杀伤力,而我只有一次机会。
如今傅家还太过庞大,哪怕我奋力拔出剑刺过去也只能划破傅家的一点表皮,所以还需要在让他们狗咬狗削弱一段时间才行。
为了让这场火烧得更旺一些,把更多的败类拖下水让他们互相狗咬狗消耗能量,我还私底下在网络上投放了很多黑料,各方面的都有,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任谁看到都焦头烂额。
傅宴辞也是如此,甚至因为对手太多,公司高层不满他的激进行为还起了内讧。
为了解决内忧外患,他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归家了。
只有在我出院那天他才短暂的出现一下。
我对傅宴辞的早出晚归的表现的焦躁又不知能帮上什么,天天为他端茶递水按摩肩膀,尽显柔情小意。
只有夜间才会在别墅里一早就为傅氏子弟安排的婴儿房里,抱着玩偶望着虚空默默发呆,流泪,直到不知不觉睡去。
傅宴辞被我这种为了不让他担心,才会在夜间溜去婴儿房怀念去世孩子的行为感动了,对敌人下手更加狠辣。
殊不知我少部分是为了做戏,更多的是为了避开和傅宴辞的相处。
自从和李妈聊天,我知道姐姐的事情越多,经常晚上梦见姐姐在这间装修温馨的别墅里所遭遇的一切黑暗。
每次一觉醒来就是一天里我对傅宴辞恨意的最高峰。
我担心哪天没克制住就被傅宴辞发现我的杀气,于是我选择减少和傅宴辞相处的时间。
半夜傅宴辞来寻我,我就装作怀念孩子的模样,一般傅宴辞都会选择退让。
就在我思量着什么时候才是打出致命一击的最佳时间时,傅宴辞给了我个惊喜。
9.
他果然如他承诺的那样,把姜妍颜带到面前让她下跪和我道歉。
我坐在傅宴辞的怀中,如果菟丝子一样攀附在他怀中,我看着姜妍颜低眉顺眼的跪在我身前,穆然想起了十七年前父母刚去世那会儿她父母侵占我家财产,把我们逼走时。
大雨瓢泼下,她站在原本属于我们两姐妹的家中,也是这样居高临下的逼着姐姐下跪,说只要求她,她就可以把我们家还给我们。
十岁的姐姐把我挡在身后,自己独自跪下来。
雨水浇湿了我们身上单薄的衣服,淋灭了我的尊严却还是只换得了把我们送去孤儿院生死随意的结局。
如今风水轮流转。
姜妍颜跪在了我的脚下。
但我的身边却再也没有了姐姐。
「傅少……我想和姜小姐单独说说话。」
我紧紧抱着傅宴辞,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眸光流转泛着水光,在看向姜妍颜时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恨意。
傅宴辞愣了一下,只要我们俩在一块我永远都是坐在他的腿上,或者跪在地上,但都是黏在他身边。
这是我第一次提出主动拉开距离的意思。
但转念一想也能想明白我究竟想做些什么,傅宴辞很喜欢我这对他逆来顺受下长出的小脾气。
他轻轻把我放在地上,亲了亲我的眼睑转身离开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
门关上了。
见男人一离开,原本就是被家里人逼着过来的姜妍颜一把撕破自己乖顺的表象,站起身狠狠瞪着我。
「你以为傅哥哥给你出气就是在乎你吗?我告诉你,最后和傅哥哥结婚的只会是我!」
姜妍颜还是那样趾高气昂,一次下跪道歉完全打压不了她的气焰。
我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以为嫁给傅宴辞是什么好事吗?」
姜妍颜:「你什么意思?」
我好脾气地笑了:「你知道姜漾吧,傅宴辞的前妻。」
姜妍颜脸色变了,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熟的不能再熟的那种,当初把姜漾找回来献给傅宴辞还是他们家攀炎附势的主意。
「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你觉得他能那样对姜漾为什么不能那样对你呢?」
姜妍颜故作镇定,不断清数着自己的优势:「我,我可不是姜漾那个孤女,我有爸爸妈妈,有姜家,和傅家那是叫门当户对!」
「噢~那你爸爸妈妈和姜家为什么现在没有保住你,让你不至于向我下跪道歉。」
我站起身,在脸色突变的姜妍颜耳畔宛如毒蛇吐信般说出她在心里已经隐隐错错的答案。
「姜妍颜,傅宴辞已经不需要姜家了啊……」
姜妍颜猛得推开我:「你胡说!」
「咳咳咳……」
我被推得往后撞,腰磕倒椅子后放出「嘭」得一声,又跌坐在地上,我死命捂着肚子,咳得撕心裂肺。
「你,你不要装模装样!」
姜妍颜慌了,她蹲下身想看看我在干什么,却被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带着伸向我自己的腹部。
直到强行压着她的手握住了湿淋淋的刀柄后我才松开。
我朝她咧嘴一笑,血顺着我尖细的下巴往下流,染红了我为今天特地换上的白裙。
「咳咳咳,姜小姐,对,对不起,我不会再和你争宴辞了,我也不会嫁给他的,我知道我不配……」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傅宴辞看见的就是姜妍颜用刀捅向我的肚子,雪白的裙摆洇出一片血花,美得血腥而凄惨。
他连忙跑过来,用脚踹开愣神的姜妍颜,将我一把抱起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着让佣人给医院打电话。
「宴,宴辞,对,对不起,是我痴心妄想了……」
我窝在傅宴辞的怀中,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涌出一阵阵快意,镇压了我肚子上的阵痛,让我有心思继续演戏。
我断断续续地咳出鲜血,嘴里还呢喃着他的名字,被血染脏的容颜破碎又精致,展露出惊人的漂亮。
「不要,漾漾,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在失血过多的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如愿在魔鬼的嘴里听到了我想要的名字。
痛苦吧傅宴辞,连带着我姐姐那一份。
10.
我对自己下手极狠,甚至捅穿了一些脏器。
送到医院时,医生都说再晚十分钟我就直接推太平间得了。
这让原本就疯得到处乱咬的傅宴辞更加恼火,立刻把账按在了姜家身上,连解释都不想听,直接对姜家展开报复。
等我醒来,姜家已经没了。
我靠坐在病床上,听着傅宴辞给我讲述姜家的下场,手上还不忘为我给苹果削皮。
虽然削到最后只剩下果核,然后被他无情的丢进了垃圾桶。
我好笑地拦着他祸害下一个苹果的动作,接过水果到灵活地为他削了个干净红润的苹果,果皮还没断的那种。
把果子切开把核去掉后递给傅宴辞。
傅宴辞看了眼我身上的病服后,沉默的把果子接了过来,恶狠狠地咬下一口。
这段时间直到出院,我们之间的相处都是这样暧昧而单纯,好像一下子回归到了读书时期一样。
一个不经意间的触碰,一个偶尔的对视就能露出笑容的纯粹。
他好像是真的爱上了我,在认真和我相处。
看我的眼神透露着我熟悉的占有强势外,还有一部分我未曾窥见过的情意。
出院那天,傅宴辞向我求婚了。
「可是,我……」
我捏紧裙摆,欲言又止。
傅宴辞不在意我的犹豫担忧,他俯身抱住我安抚我道:「没事,我不在意,再说了……」
「我傅宴辞的太太,谁敢指摘。」
就这样,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与他一起设计我们的婚宴现场,一起给请帖写下准备邀请来宾的名字,一起准备喜糖和杂七杂八的伴手礼等等。
我还提议说开个直播邀请众多网友见证我们的婚礼,傅宴辞以为我是想宣示主权,欣然允许,还特地把这件事交给了我负责。
我与他亲手为我们打造了一个隆重而温馨的婚礼。
婚宴进行的很顺利,不听话的来宾都被傅宴辞教训了一遍,现在来的都是会演的。
网上直播也很热烈,大家都感叹有钱人的婚礼办得真奢侈,连花弄得都是空运过来的鲜花。
我们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手牵手站到了司仪面前,司仪按照流程说了几句俏皮话后作为开场。
司仪:「听说新娘给我们的新郎准备了惊喜?」
一边说还一边给我眨了眨眼睛,特别活泼喜人,我笑着点点头,把U盘递给他,让他投影出来。
司仪以为是什么恋爱回忆录之类的,这年头新人都喜欢搞这一套,但他没想到,投影出来的视频是新娘的艳情照视频,主角还不是新郎。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他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却发现电脑中了病毒完全退不出来,只会卡死播放这个界面。
他脸色煞白地低下头,完全不敢抬头看两位新人的表情。
随着视频的播放傅宴辞脸色突变,台下宾客的脸也青一阵白一阵的,比起现场的寂静,网上的网友发言可大胆多了。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傅少爷头顶是真绿。」
「这是傅少的哪个小情人想上位干的?」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新娘自己干的……你看后面,还有其他人,虽然都打了马赛克,但还是能看出不止新娘一个女孩子,而且感觉不是自愿的,尤其后面那个……我怎么感觉那个女孩子都被玩死了。」
「伊澄,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傅宴辞拉着我的手,面色发沉,眸子浓黑如墨,看起来极其吓人,之前看到他这副表情就证明我接下来要迎接一顿挨打,我需要立刻做小伏低,摇尾乞怜希望他下手轻点。
可是现在……
现在我已经不用装了。
我甩开他的手,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这还不明显吗?」
「傅宴辞,我已经把你囚禁杀害他人的视频证据都发给警方了,唔,算算时间……诶,看,他们到了。」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身穿制服的警方破门而入,带走了傅宴辞和宴会上的部分宾客。
而作为报案人和受害者的我也跟着一同前往警局。
给我例行问话的是一名长得很温柔坚毅的女警,她做笔录时一直用同情怜惜的目光看着我,连说话声都是轻柔温和的,生怕触及到了我的伤心事。
其实我也没她看着那么脆弱,能以一名无权无势的孤儿走到如今的地步直至揭开隐藏在和平下的黑暗。
我付出了很多努力,绝对不是外貌上看着那么无害单纯。
但我很喜欢女警的态度,还顺带说了一些我知道的其他人的事情。
在即将走出警局的时候,有人跑了过来,说傅宴辞要见我一面,不然什么都不会交代的。
女警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点头同意了。
警察把我带入审讯室后并没有让我和他单独相处,而是坐在了一旁,死死地盯着傅宴辞,生怕他要威胁伤害到受害人。
傅宴辞也不在意,直接开口问我:「开心了吗?」
我一愣,对傅宴辞的目前的反应有些不理解。
不是,我都把他送进来了,这家伙不会还以为我在闹脾气玩玩的吧。
我的形象有塑造的这么成功吗?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我还是回答了:「当然开心,从认识你开始我就只剩下这个目标了,现在目标达成我当然开心。」
傅宴辞放松地瘫在后悔椅上,看起来比我都自在:「那就好。」
我感觉十分不对劲,警官比我感觉更不对劲,他直接一拍桌子厉声呵斥:「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任你有滔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脱罪的!」
「我没想逃,既然她的愿望是让我伏法,那我自会好好服从,你们不用担心。」
她的愿望……
我脸没那么大,不会觉得是我这些年的努力真的征服了傅宴辞,能让一个有钱有势的大佬变成恋爱脑不惜自毁产业为我所用。
最初的计划也只是让我无限接近傅宴辞能更好的收集他的犯罪证据以及削弱他们这些人的能力罢了。
我眉头一皱。
「你知道我是谁?」
11.
「当然。」
傅宴辞专注地看着我,用眼神描摹着我的五官容貌,赞叹道:「你们长得乍得一看不是很像,但轮廓和她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几乎一模一样,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对家派来的,还恶意蹉跎了你一段时间,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惊喜,只怪你姐姐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我当初是真的以为你死也在了你们父母的那起事故里。」
我冷眼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自然不是一开始就发现的,而他态度转变得最大的地方也就只有……
傅宴辞唇角勾了一勾:「一开始我只是怀疑,真正确定还是在书房的那次。」
果然。
「澄澄你对自己下手真狠,书房那次我真的以为你被她伤到了,没想到你是自己弄的,你姐姐看到肯定会哭的。」
他不赞同地摇摇头,自持长辈的模样看得我直冒火。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姐姐!」
我朝着傅宴辞大吼出声,换来的只有对方包容温和的目光以及提起姐姐时那浓重又不加掩饰的深情爱慕。
这算什么?
傅宴辞竟然喜欢我姐姐?
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为什么不喜欢,况且漾漾也是喜欢我的。」
傅宴辞皱了皱眉,好像很不能理解我的愤怒:「我爷爷也是,我爸也是,他们之间的感情都是这样孕育而来的,这难道不正常吗?」
「只可惜漾漾实在太娇弱了,我没想到她真的就这么离开了我。」
此话一出,不仅震住了我,连我旁边的警官表情也有一瞬间空白。
难怪我不能理解,谁能共情一个家族遗传变态。
我把姐姐留下的手机拿了出来,点开我看了无数次的备忘录放到他面前。
傅宴辞一开始还有点好奇,看到后面脸色逐渐阴沉,鲜明痛苦的文字宛如一把利剑刺穿了他被家族扭曲的爱情观。
他出声狡辩:「这绝对是假的,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我对她明明那么好……」
我冷嘲热讽:「如果你的爱就是把一个无辜的女孩拉入深渊,看着她滚入泥潭沾满尘埃,那恕我直言,你的爱简直比恨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幸好我姐姐自始至终都不觉得你爱她。」
11.
太阳缓缓下落隐没了一半在海平线中,橙红的晚霞遍布天空,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也泛着红晕。
我哼着歌光着脚踩在软软湿湿的沙滩中,手上拎着一个小篮子,时不时从地上捡到一个好看的贝壳就放入小篮子里。
我越走越远,直至海水漫上小腿处,浸湿了我的长裙。
途中看见了个脚滑摔到在沙滩上的老奶奶,我连忙走过去帮忙扶起,见对方的水桶磕破了,便弯腰把对方散落一地不多的海货捡起放进自己的小篮子里。
最后把小篮子递给老奶奶。
老奶奶笑着接过:「谢谢你啊小姑娘,小姑娘多大啦?看着还小嘞,成年没有?是一个人来海边玩的吗?」
我笑了笑认真回答:「今年二十二了,早成年了,不是一个人,我和姐姐来玩的。」
老奶奶对我很有好感,拉着我说了半天话后才放我离开,最后还给了我一颗她给孙子准备的奶糖。
「小姑娘,你才二十二岁呢,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还有你姐姐,你姐姐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的。」
我意识到这个老奶奶或许早就留意到了我刚刚的行为,或许摔一跤还是故意的。
对于陌生人的关心我有点不太适应,但还是乖巧地点头没有反驳老奶奶的教育。
目送老奶奶离开后,我望向远处的落日余晖,天色又暗淡了很多,逐渐染上墨色的天际已经开始挂上点点星辰。
我觉得姐姐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刚刚老奶奶说的话。
是啊,我才二十二岁,姐姐也是二十二岁。
不知不觉我都和姐姐一样大了呀。
一点都不好。
我撕开奶糖的包装放入口中,奶味充斥着口鼻,苦得我喉咙发涩。
可是我只想做姐姐的妹妹,不想要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