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解笼
7
因为小产，我便在院中静养一月。
但这期间，王府子嗣被害一事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
自然也传到了对子嗣看重的老太君耳中。
由于此事，王府老太君还特意找了梁王去问话，斥责王爷应当以子嗣为重，切勿太过娇纵。
梁王的书房里，王妃颜汐和梁王大吵了一架。
“一介娼妓还妄想成我的替身，我只不过对她小惩大诫。”
“一个庶子而已，难道还要我堂堂王妃拿命来还？”王妃气急败坏道。
“汐儿，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但你别太跋扈了。”梁飞冷冷地道。
“我跋扈？你说一心一意只爱我一人，你又做了什么？”
王妃眼圈渐渐红了。
“王府藏娇，你瞒得我好苦。”王妃原本张扬肆意的脸上带了几分脆弱，显得格外的令人疼惜。
面对心尖人脆弱无助的眼神，梁王动容地上前抱住了王妃。
回忆起昔日的种种，梁王深情地许诺道。
“你是我唯一的王妃。”深情的嗓音在王妃耳边响起。“没人能替代你。”
8
我听着心腹侍卫给我诉说的一切。
我心中早已有数，仅凭一个孩子对付不了王妃。
她在梁王的心上呆了数十年，走到今天，地位已经难以撼动。
但是也不是毫无缝隙。
我用孩子在他们之间撕开了一个口子，提不得，碰不得。
待再次提起时便是流血不止，时机未到。
梁王来看我时，面色已与平常无异。
他不提，我也像往常一般乖巧可人诉说着自己的情思。
偶尔轻轻拽着他的发丝，调笑道：“ 欲与君白头.”我看着再正常不过，仿佛从未失去过孩子。
月上树梢，他从梦中醒来，在床榻之上却看不见我的身影。
一路找到外室，看着我穿着素净的里衣，看着我在夜风中缩成一团，看着我死死地咬住手臂哭泣却不发一声。
“明薇！”
我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惊慌失措道：“王爷，您怎么醒了？是薇儿不好......”
他深深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我强撑着微笑以对，却败下阵来，嗫喏道：“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太想我的孩子了。我知道那不是王妃的错。王爷，我心里难受。”
他的眼中流露出不忍。
“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吗，薇儿。”他心疼地看着被我咬出血的手臂。
“不是你的错，我把她宠坏了。”
9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薇儿。
自入府以来，我从未有过如此宠爱。
我心里明白，即使梁王对我充满愧疚，他也不会对王妃做些什么。
他的补偿，我也不稀罕。
我只是想要他暂时离开王府而已。
他陪着我策马奔腾，陪着我在漫山遍野的花丛中嘻戏，陪着我在河边抓鱼看落日。
大鱼被钓起时，他隔着四处溅起的水花低声问道：“薇儿，可快活了些？”
我缓缓地点头，心里的郁结终是难舒。
我的郁郁寡欢都被他看在眼中。
他伸手解开他随身携带的暖玉，放在我的手心。
“美玉暖人心。”他调笑地看着我。
我心痛地快要死掉了，还要强颜欢笑俯身上去吻上他的唇。
我的暖玉，我的吴玉毁在了你的手里。
入夜渐微凉。我听着王妃差使而来的下人向王爷说着。
“明日便是王妃的生辰礼，王爷不在，恐怕不好向王妃交代.....”
“交代？”他把玩酒杯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薇儿的孩子没了，本王陪她散散心。”梁王漫不经心地道。
“生辰礼有何重要的？”梁王淡淡地看着还想说话的下人。
我站在房门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王爷，怎么起来了也不叫我？”
“我醒来没看到你，我以为……“
他视线下移看向我赤裸的双足上，眉头微皱。
“这么寒的地，不穿鞋乱跑什么？”
他向前弯腰抱着我向床榻走去。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大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仿佛像他展示着我满腔对他的依赖。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王爷。”我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他眸色越发深沉了，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像现在乖乖就不会失去我，我保证。”他对着窗外的血月发誓般说道。
我看着他深情的脸，心里却越发厌恶。
10
像梁王这样的天之骄子，其实极度骄矜，极度自我。
他只需要别人臣服于他，不能容忍别人忤逆他。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王妃。
一边是无理取闹，恃宠而骄，张扬跋扈的王妃。
而我却是全心全意依赖他，离开他活不了的贫贱杂草。哪怕失去了孩子，也不曾怨恨他半分。我似是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我的爱意，不，是我的臣服使他满足，使他偏向了我。
11
我们回到王府时，才知道王妃惹出了大祸。
在她的生辰当晚，她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日她与王府侍卫，一同在床上醒来。
王妃跪在他的面前，哭的梨花带雨，越发使人怜爱。
可此刻的梁王脸上只有憎恶。
“王爷，你要相信我，我那么爱您，我绝对没有……”
“你把他杖毙，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不好？” 王妃苦苦对着他哀求道。
王爷冷冷地看着她，“你好自为之。”
“王妃大病，不得外出半步。”这无情的话语让王妃瞬间情绪崩溃。
我冷眼旁观着，心里却痛快极了。
那日老太君生辰，为了让王爷争风吃醋，你拿吴玉打趣，害得我的吴玉横尸街头。
此后的几日，梁王日日在我的房中取乐，喝得酩酊大醉。
我看着梁王日益憔悴的脸庞，不由心疼地说到：“王爷，王妃，她也是一时糊涂。您千万别伤心。”
“薇儿会一直在您的身边，永远不离开。”
王爷轻轻地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他心软了。
那日的侍卫用生命起誓说道：“我与王妃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他被乱棍打死了。
这王府中的我们，就如蝼蚁一般。
死了也不打紧，他做到了我想要的。
11
这天晚上，我躺在梁王的怀中，看着他在烛火中微笑的脸。
笑吧，很快你便笑不出来了。
“王爷，你真的不见汐儿了吗？”只听王妃的声音突然从外院传来，一声声都带着令人动容的哭音。
我抬头看向梁王，他的脸上充满了不为所动。
忽地，一阵琴音传来带着刻骨的相思与悔恨。
再抬头时，梁王已经起身出了房门。
梁王看着院中抚弄琴弦的王妃，恍惚间看到了小时候一人弹琴，一人吟诗的场景。
我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朝着王妃走去。
“汐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只见院中的俩人相拥在一起，似是一对璧人，在月下互诉情衷。
吴玉，好戏就要登场了。
从那日后，我便每日都能听到丫鬟流云不停地抱怨道。
“主子，太欺负人了，这原本是你的分例，可现在却被王妃挪用了。”
宠爱失而复得，是该娇纵。
可是我怎么听说从那日起，王爷与王妃从未同房。
刺在那呢，还没拔掉。
想必王爷一定如鲠在喉，难以下咽。我不禁笑出了声。
“薇儿，怎的了，请了郎中来把脉，可是想本王想的？”梁王人未置，声先至。
我虚弱地笑了笑，捏紧了手中的纸条藏在袖中。
“看着王爷，薇儿自是哪里都好。”
看着面前跟我如胶似漆的梁王，再想到纸条上写的，我的笑容更灿烂了。
纸条上，王妃已有一月生孕。
时候到了。
12
“梁王没了，你就是下一个梁王，庶子又如何？”
梁王的庶子弟弟定定地看着我这个一年前名动上京的花魁。
“那依姑娘所看，我又当如何？”
“您只需要等待时机，随机应变。”说罢我便于这必定成为将来的梁王的庶子告别。
我带着白色的斗笠行走在集市之中，把玩手中的黄色珠花。
那黄色珠花颜色已经不在鲜艳夺目，已有些黯淡。
我用着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自语道：“这王妃的人应该把我与梁王府庶子私下见面的消息传回去了吧。”
王妃院中。
“千真万确，王妃，那狐媚子确实与那庶子勾搭上了。”
那探子顿了顿，“若是王爷知道，必能为王妃解忧。”
王妃眸子里的精光一闪而过。你这贱人今日还不是落在我手里。
我定要扒了你的皮。
“主子，你最爱吃的酸杏分例也被王妃要走了。”流云又如往日一般抱怨着。
我凝神听着，脸上有了笑意。
13
次日，王妃心情大好，特赏我花园赏花。
我到那的时候，梁王与他那庶子弟弟也在。
真真一场鸿门宴，我恭恭敬敬地朝着他们行礼。
“王爷，这薇儿妹妹可是人比花娇，当真明艳动人。”王妃意有所指地说道。
梁王仔细地端详着我，赞同地颔了颔首。“黄色甚是娇嫩，这黄色珠花却是不配了。”
这便是吴玉拼死也捏在手中的珠花，它不配，谁配？
“话说，王弟与妹妹是初相识？”王妃话语之间，尽是微妙。
只看见那从小胆小如鼠的庶子王弟，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声道。
“我与嫂嫂不是第一次见面，很久之前我便与之有所交集，不敢有所欺瞒。”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梁王。
梁王玩味地扔出一个惊雷：“莫不是你与薇儿老相识？”语气之中尽是杀意。
14
赏花园中，跪了满地的人，所有人都心怀鬼胎。
我的脸上赫然有着重重的手指印。
王妃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我有一事告知王兄，王兄听完便知。”那庶子王弟脸上显现坚决之色。
只见眼神示意下，一耄耋老者匍匐上前，全身颤抖不止。
“老朽…不日前给王妃号脉，乃是喜脉。”
只此一句，我便知道成了。
王爷反手一巴掌打在了王妃脸上，目眦欲裂。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愤怒，最大的还是背叛的不堪。
这就对了。
“贱人，从那时起我从未与你同房，你肚子里的贱种从何而来？”梁王大发雷霆，上位者受到了挑战。
他无法容忍的事发生了。
我看着王爷小声说道：
“我那日碰巧看到王弟与那郎中拉扯，尽是要把王妃怀孕之事告诉老太君，这不是要了老太君的命，丢尽了王府颜面，所以就……”
梁王庶弟赶忙上前，：“正是如此与嫂嫂有了交集。”
我脸上鲜红的指印让梁王又是恼火又是心疼地扶起了我。
我看着被侍卫拖往王府深处的王妃和被王妃背叛痛苦不已的王爷，心里的快意到达了顶峰。
还不够，一切都不够，唯有血债血偿才算了。
吴玉，薇儿好想你。我摸了摸头上黄色的廉价珠花。
15
“王爷，薇儿心疼您！”我看着梁王永远挺直的脊梁此刻却带着弧度。
是不是还得加点砝码，才能压垮这个自傲的男人。
“薇儿会争气，会给王爷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他的目光中带着怜惜。
是了，那个毒妇，杀死了本王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
我看着他冷漠地吩咐下人，给王妃送去一碗汤药。
16
王府深处废院，我听着阵阵悲鸣的琴声。
吱呀一声，我推开了门，看到形容枯槁已然是有些疯癫的王妃。
她似痴呆般，全然不在意我。
可我的一句话却让她形同恶鬼。
“王爷，要休了你呢，姐姐。”
“不可能，他说过只要汐儿一人做他的王妃。”
“他吟诗，我抚琴，我与他相识十七载，他从未弃过我……”她不停地回忆着。
“你也有今天，你当日害我的孩子，你就应该知道会有报应。”我厌恶地看着她。
一把匕首落地。
“这是王爷送你的最后一样生辰礼，保尽王爷的脸面。”
“你那贱种也配是王爷的孩子。”话音还未落，王爷便冲了进来。
“你这毒妇还不知悔改。”王爷居高临下地看着令他作呕的毒妇。
“哈哈哈…我是毒妇，我因何如此？”王妃衣衫凌乱，已然是疯癫了。
“薇儿怕…”我泪眼婆娑地躲在王爷身后，冲着王妃肆意地笑。
突然倾盆大雨落下。
王妃跪倒在地，握着梁王的脚踝。
“王爷，救救我……只有你知道怎么救我。”
王爷脸上有难堪的神色，但丝毫挣脱不开。
忽地，王妃拾起了匕首，朝着王爷脖颈刺入。
“你死也是我的人。”王妃迅速地拔出匕首，割向自己的脖颈。
17
那一日，王府兵荒马乱。
在侍卫来之前，我看着不停向我伸手求救的王爷，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可还记得这黄色珠花，你可还记得你俩平白打死一人于长安大街？”
我拿起匕首，想起的是吴玉脸上纵横的疤痕。
狠狠地朝着王爷脸上划去。
一道，俩道，三道，四道，无数道……
听着王爷的哀嚎声，我看到的却是吴玉被捂住了嘴，一声也不允许出。
真真是痛快！
直到梁王庶弟站在一旁，轻轻地说道：“姑娘节哀。”
随后，王府大丧。梁王府有了新的主人。
“你可留在王府，改头换面，无人能知。”曾经唯唯诺诺的庶子变成了真正的梁王。
以前的梁王，去哪儿了？
哈哈哈 ，痛快至极。
他活着，但是他已经面目全非，不能再是手握大权的梁王了。
他没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他得眼睁睁地看着曾经臣服于他脚下的庶弟从此俯视他如蝼蚁。
想起那日，梁王拿起自己给他的铜镜疯狂地砸着所有。
可笑的是，他尽然拉着我手，深情地问到：“薇儿，你可曾爱过我？”
“从未。”
他失魂落魄地颓然坐下。
我的胸口仿佛要喷出火来，看着仇人如此痛苦，当真是痛快至极。
我要让你痛切入骨。
“我不属于这里。”大仇得报的我却无人诉说。
我攥里紧了手里的珠花，恍惚间好像吴玉一直牵着我的手，从未放开。
18
离开王府。
我走到了一个摊位上，看着那一朵朵的廉价珠花。
泪水朦胧了双眼，我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慎儿，戴什么颜色的珠花，都好看。”全是补丁的男孩眼睛放光地看着瘦小的妹妹。
吴玉，真好。她的哥哥还在呢。
我缓缓地朝着家走去，那个没了吴玉的家。
破败的山神庙结满了蜘蛛网，却承载着我和吴玉相处的点滴。
庙中的孤儿瑟瑟缩缩地看着我走进来。
我恍惚间透过他们，看到了吴玉站在我身后冲着我微笑。
打开吴玉给我存放嫁妆的小盒，里面赫然是一块廉价到极致的白玉。
“玉能保平安，我听山神庙的爷爷说了。”
“我名中带玉，我的平安服气都给你，薇儿。”
一声声，一字一句，让我心如刀割。
吴玉，我来找你了。
19
无人可知，那年名动上京的明薇仙子去了哪里。
有人说，在集市上看见买各种各样的珠花的像极了她。
也有人说，他在山神庙中看到一女子头戴黄色珠花，腰间还佩戴着一块玉，忙着照顾庙中孤儿。
还有人说，她死在了她吴玉死的那一年，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生于玉，囚于玉。薇儿这一身唯爱吴玉，也唯负吴玉。
若山神爷爷听到我的心声，我只有一愿。
愿来世，我想要为吴玉遮风挡雨，让吴玉岁岁年年人安乐。
20
来世。
我来沉香阁送各家小姐定制的香料时，救下了一个十岁的小男孩。
他偷了些吃食，被打的甚是可怜。
他的眼睛让我有些失神，我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
“你可是要打我？”他狼吞虎咽地把那些粘满灰尘的糕点，拼命地往嘴里塞。
我的心口传来一阵阵刺痛，仿佛心口上被人挖去了一块。
“你叫什么呀？”我小心翼翼地拿着手帕给他擦拭着嘴角的碎屑。
我的手有些发抖
“吴玉。”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难过。
“你怎么不哭，哭出来就好了。”
俩道声音在我脑子之中不断地重叠，不断地交错。
最后我用力地抱紧了他。
真好，我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玉了。
21
那日后，我便带着吴玉回到了家中。
阿娘看着俊俏清秀的吴玉打趣到。“薇儿阿爹，快来看明薇给自己捡了个童养夫！”
我看着阿爹黑着脸看着一来就抢走了关注的吴玉，不禁笑出了声。
“你这小身板，如何能为薇儿撑得起风雨。”阿爹鸡蛋里挑骨头。
“才十岁呢，可得好好补补。”我看着故作凶狠的阿爹，嘴角带出了笑意。
“我带你认药草可好？你帮着我整理，我来做香囊。”我轻轻地拉着吴玉的手，朝我的秘密基地走去。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便过了三年。
22
“吴玉你与薇儿去王府送香包，你可要好好地护住薇儿，别多生差池。”
阿娘边为我整理着衣襟，边不放心地朝着吴玉叮嘱到。
我与吴玉进到了王府侧门，等着王府的贵人挑拣。
不多时，那管事便喜笑颜开地出来了。
“姑娘好手艺！主子喜欢得紧！便多给了几文，姑娘买个头花戴戴！”
管事一脸慈祥地看着面前般配的俩人。
“谢过管事的。”
突然，一人身着华服，疯疯癫癫地朝着侧门跑来。
“我才是王爷，我不是什么庶子。”这男子直直地朝着我冲来，脸上尽是疯癫之意，似是已经不正常了。
“我梁王走到哪里，哪里都要俯首称臣……”
我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神色微动。
不是那上一世的梁王又是谁？
想不到吧，这一世，你变成了被人任意践踏的蝼蚁。
那脸上的划痕可是我一刀一刀划上去的。
他就是变成灰我也认得。
那管事脸色大变，大声地斥责着跟在王府庶子看管不当的侍卫。
“今日可是王爷大喜的日子，可别让这娼妓之子污了王爷的眼。”
我看着那上一世风光无限，手握生杀大权的梁王，现如今却卑贱到了尘埃里。
老天果真有眼！痛快，当真是痛快至极！
我的心中的大石放下，似是心中的郁结解开了般。
23
“卖冰糖葫芦咯！”
“卖珠花咯！买朵珠花给心上人吧！”
长安街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忽然，吴玉拉着我转身，朝着那卖珠花走去。
我看着他低头认真挑选珠花的模样，愣了愣神。
“黄色好不好？我给你戴上，薇儿。”他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声音满是按捺不住的雀跃。
他的眼睛仿佛在询问我我：“我做薇儿的心上人，好不好。”
我豆大般的泪水却在此刻落下，我等了好久。
我等这一天，等了俩世。
我看着旁边惊慌失措，抓耳挠腮不知道我为什么流泪的傻子。
“好。”
你早已在我的心尖上。我默默地在我心中说道。
24
“成亲前，你可千万不能和那小子见面，不吉利！” 阿娘不停地叮嘱道。
“好。”我放下手中正绣着的红盖头，看着阿娘微微泛红的眼眶应到。
话音还未落，高亢有力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意。
正是那快要做新郎的吴玉
“薇儿，我买了你最爱的桂花糕，你跟娘吃着。”
还没等阿娘骂他，他便跑的远远的了。
“你们俩呀！”
25
大婚。
“这阿薇当真是捡了个童养夫回来。”阿爹大声地笑着。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身后的阿娘为我梳着头。
最后映入我眼帘的再也不是上一世刺目的鲜血，而是眼角眉梢都是喜意的吴玉。
吴玉来接我回家了。
26
“阿娘，阿娘，这珠花好漂亮！”我笑盈盈地看着我的女儿。
“阿汐知道了！定是玉阿爹给阿娘买的！”阿暖的眉眼像极了她阿爹，笑起来的时候更甚。
“又在闹你阿娘，调皮！”吴玉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我看着他微红的脸颊，还有和女儿阿暖一样亮晶晶的眸子。
“给。薇儿！”
俩块简简单单的白玉放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眼睛被泪水模糊，只听到吴玉低声的说。
“我听人说，玉能给人福气，玉能报平安。我攒了很久呢，薇儿你喜欢不喜欢？”
我的眼泪猛地掉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脑子里全是上一世满身伤痕地躺在长安街上，怎么喊也不醒的吴玉。
“薇儿要岁岁平安！小的这块呢，给小暖暖当嫁妆。”
他突然愣住，看着我湿润的眼眶。
“我在这呢，薇儿，别哭。”
我紧紧地抱住了我失而复得的爱人。我们静静地凝望着彼此近在咫尺的脸。
这一世，是真正的永不分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