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爱已入坟

可傅凉尘却拽着我，对我摇了摇头。

默不作声。

『出去，我要见的是我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进我傅家门。』

被这么侮辱，我要是还能进去的话，算我不要脸。

爱可没有那么伟大。

我不知道他们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只看到傅凉尘脖子上的伤痕。

尽管他没有显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可有的痛只有他知道。

上车的时候，我就直接躺进我怀里。

『晚晚，我疼，难受。』

『我看看，伤到了哪里？』

『不要，我太丑了，我们晚晚的眼睛应该装下最美丽的东西，我想晚晚是真心爱我的，而不是同情我，可怜我。』他眼中蓄着眼泪，看向我时，我竟然会觉得像他这种人会是干净的。

『我不会骗晚晚的，晚晚想知道的，我都会说的。』

6.

我不怀疑他的那一颗真心，甚至觉得其实他的爱是拿得出手的。

回家的时候，他也不愿意我帮他处理。

更是拒绝了所有人。

乖乖回到我锁他的那个房间了。

自己待在里面。

他不知道，屋里有监控，我看得到他后背的所有伤口。

有一些甚至肉都翻过来了，只是不流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

更令我震惊的是他能面不改色。

这个男人跟没有痛觉的是不是。

太疯狂了。

还给自己锁上了铁链。

我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评论。

『喂，姐姐，我见到那几个女孩子了，放心，都还活着，傅凉尘把他们养的挺好的，只是他真的跟你们说的那样，冷血无情吗？』

相处这么久，除了冷漠和对自己狠一点之外，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晚晚，你清醒一点，他就是个坏人，你千千万万不要沦陷。』

『姐姐，我没有，我还很清醒，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相对于保护自己，其实我更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我进去，刚躺下的时候，傅凉尘就凑了过来。

『晚晚身上有股大白兔奶糖的味道，好好闻。』跟狗一样，还蹭了蹭。

我很惊讶，他没有睡，我明明给他下安眠药了。

『你没喝我给你热的牛奶是不是。』

『喝了一点，晚晚忘记了，我乳糖不耐受，只是你的心意，我不忍心糟蹋。』

他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看我。

糟糕人设要崩塌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最开始来这个家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我还习惯性热给他喝。

他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喝完。

直到有一次，他因胃不舒服进了医院，陈伯才告诉我的。

结果今天怎么又没有记住事情呢。

『没关系的，晚晚不用自责，我没有什么事情，我很感激晚晚，我以前吃过很多的苦，是晚晚给了我一颗糖，这份情我会记一辈子的那一种，所以晚晚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

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但在他这里，我觉得我的形象真的是高大上太多了。

7.

第二天我去公司的时候，就看见傅四叔被警方以调查的名义带走了。

所有的证据都是我提交的。

恶意竞争，泄露许多商业机密，这些事情没少做。

现在这样，都是他应得的。

不过这一些都不是我送他进去的主要原因。

傅凉尘的车祸就是他一手操纵的。

在傅家，家产是需要争的。

傅凉尘是老爷子最看好的一个，我能感受到老爷子无形中施加给他的压力。

我了解中的傅凉尘好像跟我差不多大，我要是被这样对待，我估计地精神不正常。

回去的时候，傅凉尘已经将房间弄得满目疮痍了。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最晚为要命的是整个房间都是黑的。

『阿尘，没事了，没事了，是我的错。』

他怕黑，每一次我拿这个笑话他的时候，他都看着我笑。

这一次我竟然都嘲笑不出来。

『晚晚，我难受。』听到我声音的时候。

他一下子就抱住了我，身上有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

『是晚晚的错，不该把你一个人放这里，不该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给你开灯，我们出去好不好，不住这里了，晚晚不关你了。』

心疼坏人是最大的忌讳，只是我这一刻真的忍不住。

『不好，我不出去，我不乖，晚晚会不要我的，我希望晚晚能永远关着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记得我说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你不会觉得疼是不是。』我都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只是感觉手上摸到了正在流动的血。

『疼，晚晚在就疼，我想吃糖，吃了就不疼了。』

我从口袋中掏了掏，将那颗大白兔奶糖塞到他的嘴巴里。

『好甜，跟晚晚身上的味道一样，阿尘很好哄的，一颗糖就可以了。』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只有我和晚晚一起死，你下辈子我们才会在一起，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我想放晚晚走，你可以告诉我你原来叫什么名字吗？』

我心跳瞬间就加快了。

好像傅凉尘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怎么，知道了，阿尘要把我关起来是不是。』

其实这都是在强装镇定，我都准备好放倒他，然后逃跑了。

『晚晚不要害怕，阿尘不会伤害你的，你走吧，带着那些人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黑夜中，他看不到他的眼睛。

更不知道他是否在试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这些人是我父亲抓来的，用于试药的，晚晚现在再不走的话，一会就真的可能走不了了。』他松开了，侧过身去。

像是将我还给人群一样。

我有自己的使命，我暂时跟他讲不了儿女私情。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看了他一眼。

『傅凉尘，我叫顾清晚，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你，我是坏了点，但对你真心，再见了，保重。』

8.

当天晚上，我就带着地下室里的所有人逃出去了。

我的确不是乞丐，我是顾氏集团的千金，而傅家的那些女孩子，很多都是我姐姐资助过的学生。

警方找到我的时候，我很惊讶。

因为他们掏出来的那一张照片几乎跟我一模一样。

或者可以说是小时候的我。

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希望我帮忙。

为此还训练了我一年。

传闻都说，照片上的女孩子是傅凉尘的妹妹，很小的时候就溺水身亡了，是傅凉尘一直都走不出来的阴影。

我遇见他的那一天，是他妹妹的忌日。

我想或许是太巧合了，傅凉尘才会收留我的吧。

现在看来，或许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

还故意将我带回去。

『姐姐，我回来了，人我已经送到警方那里了。』

『好样的，最近你先不要外出，我们集团和傅氏的合作我会盯着的。』

我看着姐姐，心里有了点不甘心。

『姐姐，以后我能不能回去看看傅凉尘，他不是坏人，这些人都不是他抓的，那些女孩子都说了，是他爸做的事情，他是无辜的。』

我有点不忍心看着大家误会他。

在我的印象中，傅凉尘其实挺好的，他有双相情感障碍，但是我从未伤害过我。

我叫他疯子的时候，他会愧疚地躲起来，会为了我随口的几句话就去做出改变。

『晚晚，醒醒，不要被坏人洗脑了。』

说不过我姐姐，这件事情便也不了了之。

直到我在我的手机里发现了监听器，我才明白，我自以为监视了傅凉尘，没有想到是傅凉尘监视我。

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气愤了好久，还试着把他忘记。

我是千金小姐，我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又何必在这个满嘴谎话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说不定就是为了骗自己放松警惕，长装的那么可怜。

要不是在自己身上没有检测出追踪器，我是真的会怀疑我一直都是他的猎物。

9.

可我没有想到，七夕的那一天，他会打电话约我。

『晚晚，我……想你了，想见你可以吗？』声音特别的虚弱。

我要是免提，我听不到他的声音。

『傅凉尘，你说过放我走的，你这是在反悔吗？』

『没反悔，我想你，但不想你来见我。』

这话一听就很矛盾。

『傅凉尘，你在哪里？』

那边是一阵沉默。

后面直接就挂掉了。

连个问问题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只能自己上门去了。

别墅里几乎是没有人的。

我摸着黑，往傅凉尘的房间走去，却发现干净地跟没有人住过一样。

只是一开灯，看到的就是满墙的照片，每一张都裱得很漂亮。

这不是我吗？

从小到大，还有我小时候跳舞的照片，我妈都没有，他怎么拍到的。

密密麻麻的，看着有点渗人，我一想起我一直活在傅凉尘的监视下，我就恶心到想要吐。

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里。

蹲在外面，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拔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结果都是关机的状态。

秘密我是一个都不知道。

『喂，傅凉尘，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是我，他爸，想见这小子可以，自己来见我。』

『晚晚，不要过来，别听他的，咳咳咳……』

我听着他那咳嗽声，还是没法说出不管他的话语来。

『等我，我会去的，别伤害他。』

10.

在门口，我就远远看见躺在地上被拴着的傅凉尘。

我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脖子一疼，眼前一黑，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一个装满各种药物的房间里了。

『顾清晚，你坏了我的计划，放走了我的人，现在只能你当我的小白鼠了，张嘴吃下去。』

我被喂了一大把的药物。

趴在远处的傅凉尘拼命拽动着身上的锁链，想要往我这里爬。

脖子和手臂都被勒出血来了。

『晚晚，不要咽下去，吐出来，不许吞下去。』

『你疯了是不是，我都说过了，人是我放走的，你想做什么冲我来，她是无辜的，放开她，放开。』

『傅凉尘，你是我的儿子，谁叫你出卖我的，你想当好人，还是说想维持你在他心里的美好形象，你也配，你这种人就应该跟我一起下地狱。』

趁着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将口中的所有药全部都吐了出来。

在他爸没有注意的时候，拿过旁边的铁罐，猛的朝他的头上砸去。

『傅凉尘，锁链的钥匙在哪里，我带你走。』

高高在上的傅凉尘，什么时候需要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不用了，晚晚，无论我跑到哪里，他都会找到我的，你自己离开这里，这批药是残次品，是用来治疗肿瘤的，但他的临床试验并不完善，不能卖，你现在出去举报还能拦下这批货，晚晚，听话，我是他儿子，我不会有事的。』

我没有管他，自顾自地开始找钥匙。

『喂，姐姐，你帮我一个忙……』所有的事情我都讲给了我姐姐听，我相信她会处理的。

『告诉我，钥匙在哪里，傅凉尘，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

他依旧还没有说话。

不过最后我在他父亲的口袋里摸到了。

我抱着他逃离了这里。

11.

『告诉我，你到底有何居心？你为什么有我的照片。』

『晚晚，我没有妹妹，从来都没有，我最开始就是为了你才编织的这个谎言，很抱歉我的谎言将你牵扯了进来，我利用了你，我想毁掉已经腐朽了的傅家。』

傅家本就是个制药的大家族，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国人之光，只是后来，药效真的是越来越差。

没想到其中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我带着他躲到了我们住的那房间里，抱着一个人，我实在是走不了多远。

他伸手直接就将指甲掐进肉里，忍着痛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型追踪器，咬碎了。

『很疼是不是，没事，我不会扔下你的，晚晚说过，永远不会抛弃阿尘的，张嘴，糖给你。』他自己说过的，吃了糖果就不会疼的。

我相信了。

『晚晚，别怕我，我是爱你的，从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你了，我一方面又怕你受到伤害，一方面又害怕永远都见不到你，我可真的是下贱，你想讨厌我就讨厌着吧。』

都疼的脸都白了，我不明白他为何还有心思同我讲这种话。

『傅凉尘，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只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着了解你，试着爱你好不好。』

我在这一刻特别想哭，他到底做了多少才遇见了我。

『晚晚，如果我幸福一点，能够站起来的话，那我便有资格爱你，平等是爱的前提，现在的我没有资格，晚晚的另一半应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孩子。』

『睡吧，醒了便忘了我。』

『世界很温柔，很好，只是世界装不下我。』

我不明白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他仰起头吻向我的时候，我竟然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是苦的，好苦。

12.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家了。

『姐姐，傅凉尘呢，我不是已经把他救出来了吗？』

『晚晚，你先不要着急，我们找到你的时候，那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他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吧。』

姐姐说的云淡风轻，但我知道虎毒不食子，他爸比禽兽还禽兽，不会放过傅凉尘的。

我抱了警，带着人搜查了两栋别墅。

就是没有找到傅凉尘，倒是缴获了一大批药物。

我知道的地方都去过，就是没有找到。

在我绝望的时候。

我找到了他。

满身是血的跪在地上。

『顾清晚，你搅合了我的事情，那我就处死他，看到了吧，这小子是不是很狼狈啊，给我准备一个亿，放我走，否则的话，我带着他去死。』这是他爸发送过来的视频。

看着视频中的傅清凉，我慌得差点就只身前往了。

『这件事情交给姐姐。』

我们花了半天的时间凑了一个亿。

我对事情永远是三分钟热度，唯独爱傅凉尘这件事，我想在心里反反复复。

我想要他等我，等我去爱他。

他坏不坏我不知道，我喜欢他就好了。

13.

地址是我儿时住过的房子，已经卖了好多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成为藏身之处。

『放了他，我送你走，我说到做到。』

『可以，但我要你走过来把钱递给我，否则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会一遍一遍地抽打他，直到他的血流干为止。』

我看着地上的傅凉尘，松开我姐姐的手，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我都想好了，今天就算天塌下来，我都得带走傅凉尘。

在接触到的时候，他爸一下子就擒住了我的脖子。

『顾清晚，你毁了我的所有，你毁了我的心血，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药，我不吃不喝地研究了多少年，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你倒好，给我惹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事情，今天就算下地狱我都要带上你。』

用力地掐着我的脖子，在我不能呼吸的时候，傅凉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

直接就撞了他父亲一下。

我被松开了。

『晚晚，往回跑，不要回头。』

『父亲，你忘记了吗？我们的初衷就是解决人类的病痛，现在你已经错了，你想死，那我便陪着你好了，这里有许多的药，同样也有很多的汽油，你说现在我要是放一把火的话，会不会有惊喜呀。』

我跑了几步，听到他的话时，错愕地回头。

我想跑回去救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燃烧了自己，点亮了星火，在这一夜，刀山和火海只为他一人闪耀。

『晚晚，我从来没有偷听你手机的对话，我就是这么的卑微，唯唯诺诺的，有太多的事情我都不敢做，我知道这是以爱为名的囚禁，现在你自由了。』

『不要为我伤心，我的晚晚干干净净地来到我身边，我自不会碰你，即便我很想，我还是把晚晚干干净净地还给了真正爱你的人，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我看着被火光吞噬，还冲着我笑的傅凉尘，我晕了过去。

14.

梦里的我仿佛看见了站在满墙照片前面的他，一张一张地向我展示着照片。

上面有数不清的心里话。

【你是与世隔绝的温柔】

【被爱染指的晚晚，会在凄冷的阿尘手上盛开吗？】

【晚晚喜欢玫瑰，可是手里的玫瑰冠冕堂堂，而我的爱却躲躲藏藏，对不起，晚晚，我没有资格爱你。】

【我多想见你，我徘徊，我期待，我看遍了你身边所有的风景，却仍觉得与你擦肩而过便是万幸。】

【我在爱里孤苦伶仃，却偏偏对你上了瘾。】

【是你让我灵魂的一盏暗格里，爆出玫瑰与诗。】

【我喜欢的人身上有光，让我想与光同尘。】

【万物是你，却逊于你。】

【我以为时间过得很慢，可下一个冬天还是要来了，我的晚晚，我冷。】

醒来的时候，我去那面墙那里，一张张地取下来看。

每一张后面都有一句话，写满了他的所有爱意。

原来年少在我不知道的角落，已经有一份爱意开出了花。

我没有放下他，或者我没原谅过自己。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动了情。

兴许是他给自己的太多了吧。

他没有妹妹，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他爱的始终都是我。

很庆幸，同样对于他来说很不幸。

很抱歉让他爱上了我。

随后，我走过了很多地方，也遇到过很多男孩子。

他们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可在我眼里，傅凉尘依旧是最好的。

我接受不了任何一个人，我可以一个人生活着。

可以学着忘记傅凉尘，只是有时候，看到一些照片和玫瑰的时候，想起他时，我会哭。

『阿尘，我过得很好，也很幸福，如若有来生的话，换我先来爱你，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也就只有我这种人才会喜欢你了。』

这一生，我从未强迫自己去融入别人，到死也记得阿尘他是独一无二的。

番外:

傅凉尘的家庭本来就是不幸的，为了研制出治疗乳腺癌的药物，他的父亲逼迫自己的妻子吃药。

长期的药物让他妈妈的身体不堪重负。

生完傅凉尘没几年后就去世了，他恨过父亲，只是羽翼尚不丰满，他无法反抗。

只能任其打骂。

他关禁闭的那间狭窄屋子，能看到晚晚的练舞房。

那时候夕阳正好撒在对方的身上，那便是光的形状。

他总觉得对方会发光，格外的光彩耀人。

他忍不住地想要去关注对方，一瞬间的爱意会成为支撑他前半生的信仰。

他习惯往这个房间来，习惯坐在角落了，像只小兽一样一样默默地舔自己的伤口。

那种伤他不知道受过几次，其实不会痛的。

一瞬间的伤痛不会让他手足无措，只是在某个平静的日子，那些破碎的记忆突然攻击他，他的身体就会被凌迟。

一般这种时候对晚晚的渴望便达到了顶峰。

为了克制这份欲望，为了不吓到晚晚。

他学会了自残。

疼痛是控制欲望最好的方式。

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不移动不开，越来越贪婪。

跟小偷一样，驻足人间偷走绝无仅有的温柔。

他以为会一直下去的时候，晚晚搬走了。

那一段总日子，他觉得异常地煎熬，每天起床见到的便是黑暗。

是不知道方向的航行。

他病态地贪恋照片，挂了很多。

甚至内心都塑造起了一个晚晚。

他知道自己病了，但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晚晚存在于他的生命中。

他筹划了很多，上京都知道傅凉尘有个妹妹，却无人窥得真面目。

妹妹死了什么的，全部都是他造出来的。

他在赌，赌晚晚的那一份善心，同时他又不敢赌，他在碌碌无为的年龄遇到了一个想要厮守终身的女子，这份爱有风险。

那个雨天里，他们相遇了，他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

晚晚跟他回家了。

他对晚晚很好，就像哥哥对妹妹的那一种。

只有深夜时，他那颗无比躁动的心才会暴露出他的真正想法。

他想要占有对方。

这份欲望在出车祸以后几乎是无法抑制的。

他将最为糟糕的一面拿了出来，抑郁狂躁，没有一个能控制的住，庆幸的是，他没有伤害过晚晚。

他经常说假话了，他其实希望晚晚同情他，他也知道卧室有监控器，知道晚晚在他身边安插的人，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晚晚想要的，他便可以给，可以演。

他不喜欢糖，但晚晚爱吃，他愿意试一试。

吃糖不能止疼，但是跟晚晚有了一样的东西，他会开心。

这让他有种融入晚晚生活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点点。

放她走的时候，他的指甲都陷入了肉里，他怕晚晚回头，怕自己会不舍。

可他不得不放手，在他身边，便是最为危险的存在。

所有危险的事情都交给他好了，他的晚晚是公主。

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爱他的。

这样便够了。

他身上有汽油，他注定会死，没有什么可惜的。

是他们傅家做了坏事，成了坏人，一切都是自食恶果。

只是他有一点私心，他希望在晚晚心里，能给他留一块小小的地方。

他不贪心的，不需要太大。

所以他选择了救晚晚而死。

他愿最后活在晚晚心里的阿尘是个盖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