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站了许久看我没有松口的意思叮嘱我好好休息就走了。
5
苏宁卿即将纳为顾笙侧妃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还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那满园即将枯萎的红梅。
苏家父兄皆为新晋武将,看来顾笙是准备动手了,原本朝中顾笙与九皇子顾煜分庭抗礼,看来顾笙已经等不及了。
也好,这样我就可以保全父亲了,保全虞家,自古帝王都忌惮功高振主,父亲如今怕已经是皇帝的眼中刺了。
“岁岁,苏宁卿是父皇赐婚,我不能抗旨!”顾笙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种手足无措的神情。
“我知道。”
“顾笙,为我寻一处僻静处养病吧!”
我掸了掸身上的灰:“你知道的,我不喜见人。”
后来我就搬到了东宫最偏僻的院子里,这里依旧种着大片的红梅,很是合我心意!
苏宁卿进府那日,规格同娶我那天相差无几,我称病避开了她的敬茶,想来顾笙也不愿她同我敬茶吧!
苏宁卿主动来找我是我未曾想到的,她很好看像一轮皎月不染纤尘,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子。
见到我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反而温温柔柔的同我讲了很多有趣的事,讲她在边疆随父兄征战时肆意无忧的日子。
她提起顾笙的时候整个人像发着光,眼里散发着星星一般的亮光,她应该很喜欢顾笙。
临走的时候她同我说“太子妃,好生顾惜着自己!”
苏宁卿走后顾笙紧接着就来了,我将刚煮好的茶倒进了火炉里:“殿下是来问罪的?”
“岁岁,我只是来看看你!”顾笙蹲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整理着我的头发。
“殿下,我已传信给爹爹,爹爹会上交军权告老还乡!”
“爹爹年岁已高,烦请殿下派人看护一二。”
“岁岁,你会走吗?”顾笙将我环在怀里:“只要岁岁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岁岁!”
突然一股腥甜的气息涌上来,最后化成一滩淤血吐了出来:“你会放我走吗?”
“岁岁已为我的妻,能去哪里?”
“岁岁,我们要个孩子吧!”
6
顾笙依旧每日很忙,就连苏宁卿那里都很少去了,却在每日得空后来我院子里坐着。
很多时候都是我拿着笔慢慢临摹着一张张字帖,他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陪着我。
顾笙停掉了我每日都喝的补药:“岁岁身子补的差不多了,以后就不喝了!”
我愣了愣神苦笑着说了句:“好!”
不久之后他带来了一位先生,说是世间名医,要为我调养身子。
先生名为许念,先生身着一袭青衫,盈满山间雾气与林松香气,无事时便会读诗饮茶,但不知怎的他看起来身体和我一样不好。
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昏昏沉沉的,但许先生不同他整个人很精神,但我看着却总觉得他虚弱。
我将这话说给他听的时候难得看到他红了耳朵,他煎的药总有种好闻的药香气。
索性我让馨儿将秋千搬到了后院,每日先生在院中煎药,我便拿一卷书卷在秋千上坐着,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就觉得安心。
近日来,许是先生的药有用,我精神好了很多,更多的时候都会去院中同先生说说话。
先生性子沉稳,举止有礼我每每与他说话,他总会红了脸,时间一久渐渐熟络,我便常常逗他。
“先生为何这般容易红了耳垂……”
“莫不是先生喜欢男子?”
“先生……”
先生倒也不生气反而为我沏了一杯茶耐心的同我讲:“我年少时曾遇见一人,人人赞她张扬之姿,明媚之色,只我见过她不着红妆的慵懒模样。”
“如朦胧远山,似烟雨梦乡,灯影绰绰映着莹莹泪光,一双眼盛满沧桑,唯独望向我时,写尽儿女愁肠。”
“先生,后来呢?”
“后来,我没能护住她,她已嫁做他人妇!”
“可先生,那般好的女子,你为何……”
“是啊,那般好的女子,她应享有这世间一切尊贵,我只要她平安。”
“可是……”
还未等我说完,先生便进了书房,许是说到了先生的伤心事。
我本来是想告诉先生那女子也一定是极想陪在他身边的,先生是多好的人啊,配的起世间所有女子。
回屋之后看见顾笙坐在塌上等我脸上是一抹我看不懂的惆怅:“岁岁,你近日都在许念那里对吗?”
我自知理亏,没再说话谁料下一秒顾笙就将我抱上床,侵略的吻猝不及防落在了我的唇上。
可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清风明月的先生,以及那一抹青衣,我开始尝试推开顾笙,可顾笙将我压的死死的,丝毫不给我反抗的机会。
一夜过后,顾笙将我搂在怀里:“岁岁,对不起,我只是害怕!”
“我怕你离开我……”
“岁岁,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一直在等你爱我,你别爱上别人好不好……”
我闭上了眼睛,任凭眼泪从眼角滑落,我好像不爱顾笙,否则如此情意绵长的事却让我如此痛苦呢?
7
我好像又病了,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迷迷糊糊间我梦见了先生,一袭青衣在国公府为我架秋千。
梦见了先生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教我写字。
梦见冬日先生陪着我看梅花盛开,梦见花灯节先生为我放的花灯。
……
直到梦见我和先生人追杀,我死在了先生的怀里!
“阿念……”我从梦中醒来时满头大汗,周围守着馨儿和一众面生的丫头。
“娘娘,你已经睡了半个月了,你终于醒了……”馨儿哭的稀里哗啦。
”
顾笙一身黄袍走进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昏迷的这段日子,前朝已经千变万化。
“岁岁,你近日昏睡的时候父皇驾崩,朕不日即将封你为皇后,等你身子好了就办封后大典。”
“谢陛下!”
“许先生呢?
馨儿红着眼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许先生……许先生他……”
顾笙冷着眼告诉我:“许先生去南方找他的姑娘了。”
“是么?是时候去找他了。”
铺天盖地的悲伤朝我涌了过来,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顾笙走后很久都没再来看过我,只是不久后我听到了苏宁卿被封为皇后的旨意。
我以养病为由留在了东宫,突然想起那日同母亲去安国寺礼佛时碰到的术士。
我还是瞒着馨儿去了,到了安国寺脚下的时候我想起术士说的话,日后再来需得从山脚下三跪九叩求他。
我没有片刻犹豫便跪了下去,路上有很多香客都在看着我,可我顾不上所谓的骄傲。
我一心只想知道为什么记忆中的顾笙在梦里全是许先生的模样。
为什么我病好了,先生却没了?
直到膝盖被磨破,衣裙上全都是血的时候我晕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在寺院中的禅房中,我又看见了那位术士。
“姑娘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