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剪短烛芯,火苗渐渐蹿起,像两人心头的火,跳到了脸上。
陈镜池收回目光,看向顾南汐欲言又止道:“你.....为什么.....”
“功高震主呗!“顾南汐摘掉沉重的凤冠,扒拉着有些凌乱的刘海。
别说,她这副样子,倒还真有些刁蛮少女的感觉。
若不是洞房花烛夜,碰巧与自己用了同一种迷药,这身份还真难以揭穿。
“从小父亲就告诉我,顾家已经蒙受皇恩,不可能再有儿子,否则就是灭顶之灾,所以自我出生开始,便只能以女儿身出现。”
顾南汐站起身,张开怀抱,率真而洒脱道:“雄兔脚扑朔,磁兔眼迷离,安能辨我是雄雌?”
陈镜池掩嘴轻笑,这一句她也深有体会。
两人互视了一眼,又迅速扭过脸去。
烛光红床,惹眼的大红喜字,令宽敞的房间逐渐升温。
身份说开了,此刻两人多少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房....洞还是不洞呢?
陈镜池脸烧的通红,踌躇不已。
顾南汐,眼白上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盯着房梁。
敌不动,我不动.....
顾南汐到底要比陈镜池洒脱一些,走过去,噗的一口吹灭了蜡烛。
“呐,你睡床,我随意!”
说完,他脱下衣服,铺在桌子上,当即躺下,安静不动了。
陈镜池讷讷地看了他一眼,莲步轻移,去床上睡了。
“喂!”
“嗯?”
顾南汐顿了顿,说出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你想当皇帝吗?大陈第一位女皇帝!”
陈镜池久久无言。
“不当的话,你会死,我会死,顾家也会死,顶多再有个十年,大陈也就不复存在了!”顾南汐声音平静,却针砭时弊,字字珠玑。
陈镜池明白,父皇已经起了卸磨杀驴的心思,一封赐婚的圣旨,便是一种警告,它是开始,但绝不会是终结,若她还继续坐以待毙,便只能任人宰割。
“想又如何?生杀大权本就掌握在父皇手里啊,二哥、三弟又虎视眈眈,整个皇宫只我太子府势力最弱,想当皇帝谈何容易,而且世俗礼法也不会允许女子当皇帝的.....”陈镜池幽幽开口。
顾南汐笑了笑:“思路清晰,说明你还是想过的啊.....”
陈镜池默然。
“我帮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呵呵....”陈镜池笑了笑,没将他这话放在心上,只是好奇的问:“什么条件?”
“事成之后,替我发一份讣告,大致内容就是,太子妃身染恶疾,暴毙而亡.....”
陈镜池怔住,下意识又问:“为什么?”
“我是男人啊,怎能给你当媳妇?我必须换一种活法!”顾南汐道。
陈镜池噗嗤一笑,点头答应,只当是玩笑。
次日,辰时。
下人便已候在门外叫嚷。
太子陈镜池与太子妃顾南汐已然穿戴整齐,顾南汐刚要应门,陈镜池却叫住了他。拿出剪刀,在指尖轻轻一割,鲜血溢出,她不顾顾南汐诧异的目光,便将血涂在了床单上。
下方柔软的白色绢布,顿时洇出醒目的血迹。
“你这是做什么?”顾南汐惊讶的问。
陈镜池脸颊绯红,支支吾吾道:“落.....落红啊.....”
顾南汐一拍额头,苦闷的问:“需要吗?”
陈镜池眸色一颤,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多此一举了。
可不嘛,宫里谁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如何能令太子妃落红?
可是若不落红,起居郎如何记录呢?
“那.....那该怎么办?”陈镜池看着顾南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