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仿佛置身于幻境当中,傅华锦着一身红色襦裙,朵朵曼莎珠华从裙摆绽放,满目绯色,犹如滚烫的鲜血。
红海之中飘荡着一点白色,待其走近。
傅华锦出声询问:“这是哪里?”
女子没有反应,仿佛听不见。
“你是何人?”
无论傅华锦说多少话,女子都不言语。
女子抬手,抱住了放松警惕的傅华锦。
刚想说什么,不待出口,傅华锦的头开始疼痛起来,愈演愈烈,相伴而来的还有不熟知的片段。
腿不堪站立,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想原本在脚下的曼莎珠华消失了,身体不断下坠。
女子放开了傅华锦,眼睛注视着下方,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祝愿“愿你得偿所愿。”
身体不断向下,仿佛被水包围的窒息感紧随而来。
想生的欲 望逼迫她睁开双眼,双手奋力挣脱。
“呜呜......小姐,都是老婢的错啊,不该让你独自与二小姐和表小姐相处,呜呜......”孙嬷嬷不断的用衣袖擦拭眼泪,却依旧看着倾塌上的妙龄少女。
手指抽搐颤抖,紧接着,双手猛的抬了起来。
傅华锦睁开双眼,被溺毙的窒息感仿佛还在,那些羞辱和剑伤也同样作呕难忍,她大口的呼吸。
片刻后,所有的感觉慢慢消退,可耳边哭声更胜。
“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老妇的声音令她迷惑,这声音熟悉而陌生。
傅华锦紧锁眉头注视向周遭,眼前陌生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有什么改变了。
傅华锦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妇人鬓角斑白,身上穿的是深色是束裙,边上站在一个婢女,两人都抹着眼泪。
孙嬷嬷看小姐不说话,以为刚醒,身体还有不舒服的,便吩咐一旁的婢女找大夫,自己也出去整理一番,不叫他人看低了去。
傅华锦打量四周,手不自觉的握紧。
一丝痛意传来,她张开手,却感到差异。
肌白如雪,肤若凝脂,无一丝伤痕,这绝不是自己常年练武,布满疤痕的手。
傅华锦仿佛为了验证什么,踉跄地跑到镜子前,入目的是一张清秀甜美的脸,双颊还有属于十二三岁肉感,双目清澈透亮,能从中寻到银河。
这张脸令她呆滞当场,这是我吗?
答案不是,她从来就没有过世家小姐般的清秀水灵,然而脑海里的忽闪的记忆,确实这副身体的。
眼前。
能说得通的就只有一种。
她,傅华锦,借尸还魂了。
沉思下来,傅华锦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将眼前的这一切的际遇串联起来,自己无疑借助这具溺水身亡的少女身体活了过来。
而此时脑海中那些不属于她傅华锦的片段是这身体主人的记忆。
顾青青是东晋顾侍郎顾源书的嫡长女。
生母早产而亡,父亲抬妾室赵氏为继室,来年便孕育一儿一女,其正妻之位更加稳固。
为了在顾侍郎面前树立贤良淑德的形象,赵氏将顾青青接到院中抚养却从不过问其生活状况。
又在赵氏的巧妙设计下,她顾青青成为了京都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不学无术的侍郎家嫡出小姐。
琴棋书画无一丝建树,就连平时的衣着打扮也如市井小民般低级俗味,更甚的是,她能在热闹的街巷上追逐八皇子。
这一切无疑让顾侍郎更加遭受嘲笑,于是顾侍郎越发不待见这个女儿。
赵氏不满她嫡长女的身份,野心越发膨胀,为了自己儿女的地位,更加的变本加厉,就在前几天,顾青青被设计推下河,至此殒命,也因此契机,傅华锦得以再次苏醒。
傅华锦望着镜子里的人影,前生活了多年,却从未遇到如此离奇之事,荒唐,却又真实。
可不管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活过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傅华锦眼眯成一条线,透着行军多年的杀气,心中腹诽。
既然如此机遇被我得到,定是上天垂怜,涅槃重生归来,那些背负在我身上的数万冤魂怨气,都该拿出来好好的算算这一笔账了。
欧阳辰,沈珍儿,你们等着,很快我便会去找你们!
傅华锦嘴角扬起微笑,散发丝丝冷意。
孙嬷嬷从外进来,看见傅华锦站在地上“小姐,你才刚醒过来,怎可光着脚这么久。”话中的关怀溢于言表。
傅华锦望着身形佝偻的嬷嬷,这是母亲买来的丫鬟,从顾青青出生,便在其身边,现如今已有十三年。
与其她这小婢女相比,自是孙嬷嬷更加可信。
“不知嬷嬷可曾听过傅华锦?”
嬷嬷想了一会,“院中无此人,可是哪家小姐?”自家小姐交到手帕交,那是件喜事。
傅华锦楞了一下,原来世间已无此人。
不过没关系,世人不记傅华锦,我便以顾青青的身份活下去,前仇旧怨,我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嬷嬷,如今是和年岁?此地又是哪里?”只有清楚这些,才能知道那对贱人身在何处。
孙嬷嬷听闻,手中的茶杯掉落。
“小姐,今年是武道三十一年,你的第十三个生辰怎么会...”
顾青青的后脑有个包,是在湖底时撞击石头时留下的。
抬手揉动穴位“可能是撞到了哪里,从醒来至今还晕沉,记忆也模糊了些。”
武道三十一年!
这一年,欧阳辰还是一个没得到赏识的皇子。
也正是在这一年,他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未门客,也就是那个人在欧阳辰背后为其出谋划策。
“现在是几月?”希望他们还没见面。
孙嬷嬷虽然疑惑,却还是认真回答,“三月刚过。”
下月是四月,第一次看见那个人是在六月,所以这时的他们还没有达成一致。
傅华锦心头一喜,连浑身的血液都为之鼓舞雀跃,喧嚣沸腾。
如此助力,现如今被我先知晓,怎么会让你如意。
孙嬷嬷细心查看顾青青的伤,担忧的询问“小姐可要去请大夫看看,这伤是否打紧。”
自知伤口无碍,只是为了以后有个说法。
“嬷嬷不必担忧,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无需去请大夫诊治。”
孙嬷嬷看着眼前的小姐,感觉小姐有什么不一样了,却说不出是哪里,但想到小姐为了八皇子跳河自尽,便担忧着。
“小姐以后切莫为了那启子情爱之事,伤害自己,夫人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伤害自己?”
仅有的片段告诉她,她并非跳下河,坠入河之前明明感到一股推力,这一切分明有人故意而为之。
可为何嬷嬷不说失足落水却又说成是为情自杀,连着也是有人精心安排设计好的?
看来这侍郎府的嫡长女日子也不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