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夏锦落那小贱人竟然没事?她不是身子骨弱得很,一点风吹草动就不舒坦吗?你到底有没有按我的吩咐给她下药?”
将军府后院,穿着锦衣华服,打扮得非常精致娇美的夏锦凤怒瞪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地上是她一怒之下砸碎的茶杯碎片。
“奴婢打听得很清楚,二小姐落湖那日的确大病一场,奴婢听小姐的吩咐阻止大夫入府给二小姐治病,也让人悄悄换了给二小姐熬煮的药,可不知为何,二小姐的病非但没加重,反而在床上躺了三日后,今日便可下床走动了。”知晴跪在地上,小脸煞白的解释。
知晴一直想不通,二小姐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治病?明明连大夫都说了,二小姐本身底子就弱,这次落湖伤及根本,便是救过来没有半年光景绝对好不了,加上小姐让自己去将她的药换了,二小姐便是不死,也会病得更严重,却没想到她才短短三日光景竟能下地走动,这着实让她想不通。
“别说了,都是废物!”夏锦凤怒斥知晴,罚了她一顿,心中仍愤愤不平,便提着裙子去了她母亲的院子。
途中,夏锦凤故意往夏锦落院子外绕了一圈,刚好遇见夏锦落被个黑乎乎的丑丫头搀扶着在散步。
“咦,我听说妹妹前几日不小心坠湖病得不轻,发烧尽说胡话,梦里嚷嚷着让爹娘去见你,偏生就那么巧,我前两日总觉得心神不宁爹娘便陪我去金佛寺烧香,好在妹妹没事了,不然我可得内疚坏了。”夏锦凤莲步款款走上前,看着夏锦落表面一副姐妹情深,为她担忧的模样,眉宇间却带着浓浓的得意,语气欢快带着几分炫耀。
夏锦落小脸煞白,前几日落湖将她本就弱的身子伤得更狠,药也不敢吃,每日就喝少许白粥,身子恢复极慢,却是安全的。她本想多下床走动,却不想会遇上夏锦凤。
“咳咳……多谢姐姐关心,我,咳咳,我无大碍。”说话时,夏锦落双眼盯着夏锦凤的脸,眼底深处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双手用力捏住丫鬟的手,咬紧牙关才让自己忍住没将心底那滔天的恨泄露出来。
十年,她做梦也没想到,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她,再次睁眼却是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她还是将军府那个默默无闻的二小姐,虽不受宠,却也衣食无忧,悲剧未曾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重活一次,她绝不会让自己入前世那般窝囊悲惨!
所以,她眼下当务之急绝非报仇,而是先养好身体,更不能让夏锦凤发现她的不对劲,否则以夏锦凤歹毒的性格,绝对不会给她休养生息的机会,极有可能用更狠毒的方式对付自己。
“妹妹无碍便好,话说,妹妹还真是福大命大,明明身子那么弱,不会游水还掉进湖里都能没事,真是佛祖保佑!也不枉我特意为妹妹求了一只平安签。”夏锦凤笑得明艳灿烂,但话里话外却带着一股子嘲讽。
“多谢姐姐关心,咳咳……”夏锦落刚开口说了几句话,就不停咳嗽,小脸更加苍白,整个人好似弱风扶柳般风一刮就要倒下,满脸病态让夏锦凤露出几分嫌恶。
见夏锦落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夏锦凤心里的怒气也少了许多,刚要离开,夏锦落又开口了,“咳咳……姐姐请留步,妹妹有一事相求,不知姐姐可否帮妹妹一个忙?”
“求我帮忙?”夏锦凤眉毛一挑,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
夏锦落竟会求自己帮忙?这天要下红雨了吧?众所周知,她跟夏锦落虽是双生子,性格却相差极大,她最是看不上夏锦落那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夏锦落也害怕她,平日便是话都不敢跟她多说,今日竟求上她帮忙,这还真是十五年来头一回。
“妹妹听闻六王爷才华横溢,英俊不凡,妹妹自知体弱无福,不敢奢求其他,只想在有生之年能见上六王爷一面,不知姐姐可否帮帮妹妹……”夏锦落满脸娇羞的低下头,脸颊通红,不过这并非是因害羞而变红,而是因为恨!
“六王爷?”夏锦凤双眼微眯,看着夏锦落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道,“人贵在自知,妹妹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六王爷那等人中龙凤非你可高攀的,妹妹还是好好养身子,别不自量力的想一些不可能的事,让人笑话。”
“可是姐姐……”夏锦落急着想解释,夏锦凤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狠狠瞪了她一眼,夏锦落马上不敢吭声。
看着夏锦凤拂袖离开的背影,夏锦落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夏锦凤的性格她非常了解,她生性好强,有人争她才会更上心,让她提前记住六王爷那个渣男,也是为日后报仇做的铺垫,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才是。
……
“我的好小姐,这眼瞧着就要下雨了,你怎么还在摆弄这些花草,若是淋着雨染上风寒病下了可如何是好?快些回屋歇息,春风,拂柳,快去准备热水给小姐沐浴,让你们伺候小姐你们跑去做什么了?小姐若是染上风寒仔细你们的皮……”
夏锦落手中的小铲子被人夺了去,耳旁响起一阵咋呼声,她身子先是一僵,看着眼前满脸紧张的妇人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
不是做梦,她真的回来了,真好!
十日了,她以为自己死在那一碗毒药下,谁知醒来却回到十五岁这年。
这十日,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是在做梦,害怕梦醒后,自己又会回到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里,每日承受各种痛苦折磨,遭受那些非人的凌辱……每每想到那些,夏锦落的身子都微微颤抖,是怕,更多的却是噬骨的恨!
“奶娘,我没事,你别担心。”夏锦落朝奶娘笑了笑,“我有些饿了,想吃奶娘烧的松子桂鱼……”
夏锦落话还未说完,急性子的奶娘就火急火燎的往小厨房那边走去。
看着奶娘消失的背影,夏锦落无奈摇头,指着前方的亭子,让小哑巴扶自己去那亭子里,小哑巴摇头,固执的指着她房间的方向,那意思,不去亭子,送小姐回房。
夏锦落失声笑道,“无事,我没那么娇弱,就是想去亭子里坐坐……”
自小夏锦落的身子便不好,曾经夏锦落也以为自己的身子弱是娘胎带来的,大夫一直都这么跟她说,直到后来她生下源儿,被夏锦凤送出王府去乡下时,因途中颠簸身子不适,便在乡下寻了位大夫为她诊治,才从他口中得知,自己中毒颇深,若再不解毒调养身子,必然活不过三十。
也是那次,夏锦落才知,自己身子弱并非先天不足,而是后天投毒。
既然老天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便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小哑巴,我记得你会武,对不对?”夏锦落记得当初在破庙救下小哑巴时,她身上伤痕累累,那些乞丐也受伤了,那时她便知小哑巴可能会武,只是她从没问过她。
小哑巴浑身一僵,低头不语。
夏锦落好似没看见小哑巴的异状般,握着她的手说道,“我想学武,你教我,如何?”
跟自己学武?小姐不是要赶自己走,而是要跟自己学武?
小哑巴瞪大眼睛,满脸震惊错愕的看着小姐,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见状,夏锦落勾唇浅笑,眼底带着几分怜惜的伸手将她遮住眼睛的厚重刘海往边上拨开些,露出小哑巴那双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