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谁管你。”姜婉一把拽住姜瑶,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对方肿起的面颊:“韩翠兰打的?”
韩翠兰?
姜瑶一怔,觉得有些稀罕,以往姐姐都是一口一个妈喊着,今天怎么连名带姓叫?
姜瑶觉得姜婉变了,可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沉默了几秒,姜瑶小声说道:“我不要姐姐嫁给老光棍......”
“那就不嫁。”
“啊?”
听到姜婉斩钉截铁的回答,姜婉张大了嘴:“姐,你说啥?”
“我也不想让姐死了都不得安宁,这事我不同意。”
姜婉开口重申。
姜瑶难得听到这个姐姐硬气几次:“不同意能怎么办,胳膊拧不过大腿......”
“你一会站旁边看着就好,这事我解决。”姜婉说罢转身回了院子。
韩翠兰看到姜婉进来,尖着嗓子喊了一句:“你个挨千刀的,赶紧过来把泔水倒了。”
姜婉没理会,直接进了厨房。
韩翠兰瞪了一眼姜大强,嘴里骂了一句:“真是反了她了,又欠收拾了。”
说着就想进厨房揍姜婉。
然而她还没走进厨房,就见姜婉手里提着一把大菜刀出来了。
姜婉也不废话,拿着刀就往老光棍侄儿身边冲。
“今天谁敢把我姐坟刨了,我就把谁剁了!”
老光棍的侄儿在县城做生意,这几年赚了点小钱。老光棍一死,侄儿念及小时候老光棍拿他当儿子疼,就想着老光棍寻一门阴亲。
这不打听来打听去,就找到了姜大强家里。有这份孝心固然是好事,可这尽孝的方式就有些愚昧了。
男人一看这女娃拎着菜刀就要往他身上砍,顿时吓得魂都飞了。
“女娃娃,你别激动!这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男人围着那口锅左串右跳,生怕被姜婉追上。
“你也知道这刀不是闹着玩的?知道还不快滚,我姐这辈子够苦了,谁要敢动她的尸骨,今天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带一两个走!”
姜婉咬着牙骂道,手里的菜刀更是虚张声势般砍在铁锅上。
男人哪见过这阵势,吓得差点尿裤子。看到姜婉玩真的,忙招呼亲戚走。
“走走,这女娃疯了,真晦气,找了这么家不靠谱的!”
男人说罢抱头跑了,临走还不忘叫姜大强他们明天把收的礼钱送回去。
韩翠兰直瞪瞪站在那里,就像是被点了穴。其实不光是她,院子里的人都一脸愣怔的看着发狂的姜婉。
“你个赔钱货!你特妈疯了!”
看到好好的亲事被姜婉搞的一团糟,韩翠兰气的脑门直突突。
姜婉跑的累了,看到事情被她搅黄,这才停下来看向韩翠兰。
“我是疯了!昨天晚上我姐托梦给我了,她说她不想嫁给这个老光棍,既然她不愿意,你们谁也甭想祸害她!”
姜婉叉着腰厉声说道。
韩翠兰不信,“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说的这么邪乎?怎么就托梦给你?”
姜婉冷冷看了韩翠兰一眼,“我姐还说了,谁要是敢把她坟刨了,她做鬼也不放过这人。”
姜婉的眼神变了,她以前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都是怯弱中带着小心翼翼。
农村自古以来都流传着不少鬼神传说,人们也信这个,韩翠兰也不例外。
平时逢年过节,韩翠兰不拜祖宗都行,但菩萨她是一定要拜的。生怕自己宝贝儿子过得不好。
“你少在这妖言惑众,你姐不嫁就你嫁,你说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天天啥也不干,就知道在家窝着等吃等喝,还不如死了好!”
韩翠兰这话说的难听至极,一旁的村民都有些听不下去。
“我说翠兰,你这话说的也忒难听,小婉怎么说也是你女儿,你咒她死不合适吧?”
一位好心大婶出来打圆场。
韩翠兰是马家洼出了名的泼妇,为人处事向来生冷不忌,听到有人帮姜婉说话,沉着脸没好气道:“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咸吃萝卜淡操心。”
胖大婶听言气的不轻,甩甩手走了。
姜婉冷笑:“有的人真是听不懂人话。”
“没规矩的玩意儿,你说谁听不懂人话?”
一旁的姜大强瞪着眼珠子骂道。
姜婉瞧了这个棒槌老爹一眼,嘴唇微掀:“说谁谁知道。”说罢拉着妹妹进了屋。
姜瑶一脸愣怔,坐到炕上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喃喃道:“姐,刚才你......你拿着菜刀把人赶......赶走了?”
“啊,怎么了?”
姜婉问了一句,拿着毛巾在洗脸盆里搓了搓,随后走到姜瑶对面帮她擦了擦脸:“小花猫似的。”
“姐,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姜瑶伸出去去摸姜婉额头。
姜婉呸了一声。
“咒我呢?”
“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敢相信,你怎么敢对韩翠兰动刀子。”
姜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动刀子能行?难不成看着她把大姐尸骨挖出来?”
姜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当然不行。”
“那不就得了。”姜婉笑了笑,随后摸着妹妹泛着青紫的面颊心疼道:“你放心,以后有姐护着你,谁也甭想欺负你。”
姜瑶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姐,你怎么突然开窍了?大姐真托梦给你了?”
姜婉啼笑皆非,但为了打消妹妹疑虑,还是扯慌道:“恩,大姐还骂了我一顿,说我分不清好赖人,让我以后照顾好你。”
姜瑶嗯了一声,片刻后又愁眉不展。
“一会韩翠兰肯定挑拨爸来揍咱们。”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门外一片沉寂,看样子村民都走了。
“好你个坏事精,我今天非打死你不行!”
韩翠兰说完,伸手就往姜婉身上招呼。
身后的姜大强跟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二妮你太过分了,你明知道咱们收了钱,你还把人逼走。”
姜婉起身躲开韩翠兰的攻击,冷冷的目光看向姜大强:“爸,大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这么作贱她?”
姜大强皱眉,恼羞成怒啐了一口。
“我怎么作贱她了?我还不是为了她好,我帮她说这门亲还不是怕她在下面受欺负?”
姜大强多少有些理亏,胡搅蛮缠了几句走了。
韩翠兰冷笑,眼珠子一转拿过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
“再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都分不清这家里谁是大小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