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的车子里,楚慕语心塞的叹息。
既然大小姐打定主意要把黑锅推给她,而她还想继续留在墨家,似乎只有背黑锅这一条路可选了。
......那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
顶罪是不可能顶罪的,下辈子都不可能顶罪的!
想到这里,楚慕语再次瞧了瞧身边不幸去世的大佬。
别看这位现在俊美无害,生前可是恶名远扬的活阎王,心狠手辣的传闻不计其数,理论上来说,下地狱就跟回老家一样。
所以......
他或许可能大概,不会计较她随便挖个坑把他埋了?
打定主意,楚慕语千辛万苦的把战擎渊请到副驾驶,花了点时间发动车子,朝着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地点驶去。
凄风苦雨的背景里,道路两旁一片漆黑。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半个城市的电源瘫痪,所有的监控器半数失灵,没人能查到她的行踪,堪称是天时地利的好时机。
赶在天亮之前,楚慕语玩命的猛踩油门,终于来到废弃的小公园。
费尽心思把尸体搬了出来,她在跑车的油门上压了一块石头,目送它开足马力沉进湖底。
摘掉浸透雨水的劣质假发,扔掉毫无作用的平光眼镜,楚慕语在这一刻无可奈何的现了真容,抄起地上的铁锹,顶着轰轰作响的惊雷奋力挖坑。
冰冷的雨水噼里啪啦的砸在二人身上,不知不觉中,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
楚慕语完全没发现这不起眼的异动,直到有人恶狠狠的把她扣进怀里,修长的手指牢牢卡住她纤细的脖颈。
阴测测的嗓音近在咫尺的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腥风血雨的煞气:“你——是——谁?”
楚慕语的心跳瞬间飙到一百八,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手中的铁锹猝然落地。
就算春夜寒凉,活人真的会有这样的体温吗?
表情僵硬的扭头对上男人的眼眸,她简直要怀疑对方是诈尸还魂,摄于他的气势不由自主的开了口:“楚......”
俊美桀骜的男人胸口起伏的缓过气来。
他烟灰色的瞳孔倒映出她惊疑不定的面孔,杀气腾腾的补完了未尽的话语。
“我要——杀了你!”
这......这么凶残的吗?
当机立断的咽下名字中的后两个字,楚慕语瞅了瞅自己挖到一半的坑,尴尬的无言以对。
好吧,她承认自己现在的行为有那么一点点像是做贼心虚、杀人抛尸。
但害死他的人并不是她,倒不如说她辛辛苦苦的搬运了他这一路,阴差阳错的救活了他。
可惜,真相往往都是不会被人理解的。
于是她当机立断的换了个名字,一本正经的报上假名:“楚楚。”
雨幕下,战擎渊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他的瞳色极淡,衬的面部线条俊美森冷,望着人的目光阴冷而无机质,活脱脱一个阎王再世。
足足三秒钟的时间,楚慕语一动不动的和他对视,生无可恋的看清了自己残留在男人眼中的倒影。
她本以为这个夜晚已经够不幸了,没想到这会儿又迎来了更大的霉运。
他看清了她的脸,而她还有大把的人生年华,不打算整天活在战家的追杀之下,日复一日的和杀手纠缠不清。
所以,为了避免引火烧身,她是不是只能指望着他回心转意,乖乖咽气?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彼此审视时,惨白的车灯照亮湖边影影绰绰的小树林。
楚慕语倒吸一口冷气,做贼心虚的压低声音:“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来?”
话一出口,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死而复生的大佬绝对不是能商量的对象,讪讪的挤出一抹讨好的微笑。
战擎渊神色不善的盯了她一眼,侧眸看向十几米外孤零零的小木屋,二话不说扯着她往木屋里跑。
楚慕语顶着一脑袋的问号跟在他身后,但是战家大佬不想搞事,对她来说是求之不得。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进木屋,别无选择的坐在唯一的床上,隔着脏兮兮的玻璃,观察外面的情况。
车灯闪烁几次,一辆车缓缓停在木屋前。
随即,三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迅速从车里走出来。
即便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便装,与众不同的冷酷却异常醒目。
楚慕语屏住呼吸,纤细的手指悄悄摸向腰侧,那里藏着她随身携带的手术刀。
眼看着那三人环顾四周,悄无声息的打了个简单的手势,不约而同的朝着木屋走来。
“别动!”
战擎渊攥住她图谋不轨的右手,居高临下的把她推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俯身压在她身上言简意赅的命令:“叫!”
说话间,他微凉的呼吸扑洒在她敏感的耳边。
楚慕语痒痒的缩了缩脖子,天真无邪的听从吩咐:“救命......”
这会儿,她已经明白外面的八成是战擎渊的敌人。
换而言之,只要把烫手山芋丢给那些人,她就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听到她怯生生的嗓音,外面三道身影同时一顿,靠近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战擎渊狭长的眼眸瞬间眯起,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情的覆上她的身体。
喂!
活阎王竟然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
楚慕语呼吸一窒,抬手抵住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读懂他眼中狠戾的杀意,郁闷不已的哼唧:“救......讨厌啦......”
战擎渊似笑非笑的逼视她,耳边都是她轻软的娇吟,烟灰的眸色悄然间变得深沉。
窗外,三道人影再次停住。
几个人互相交换眼神,其中一人悄无声息的上前,垂眸望进脏兮兮的窗户里。
刹那间,他和一个女孩子四目相对。
两方同时怔了一瞬,楚慕语漆黑的眼眸睁大到极致,慌张的抱住压在身上的男人,惊恐的尖叫:“啊!有鬼!”
下一瞬,贴在玻璃上窥视的男人消失不见。
楚慕语识趣的继续尖叫,话里带着埋怨的哭腔:“都怪你,说什么到这里会比较刺激!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刺激......”
一边嘤嘤嘤的哭着,她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车子慢慢驶离。
再接再厉的嘤了几分种,见对方没再回来,楚慕语戳了戳身上纹丝不动的男人,十分谦卑的开口:“战爷......战爷?醒醒啊喂!”